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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柚聽到他的話,肩膀抖了一下,提到那三年,她的表情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確實,如安禮緒所言,她騙人了。


    安禮緒一直是她心中的唯一,即使到現在她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淡淡地迴響。


    它在告訴夏柚:


    【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


    【現在的我……滿是汙點……】


    【我有什麽資格……享受他的愛……】


    【對不起……對不起……】


    那些記憶猶如惡疾一樣闖入她的腦中,輕易的擊碎了她在人前偽裝的冷靜,但很快她又恢複了原樣。


    她狠下心,吝嗇又無情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分開吧。”


    有一瞬間,安禮緒那雙眼睛裏的溫情、等待、堅信一下子扭曲起來,陰鷙和瘋狂差點占領了他的一切,殘忍的話語仿佛尖刀猛地插進他的心,流出來的不是血,是誰也看不清的黑暗,濃鬱至極。


    “夏柚,你可真狠啊,你把我當成什麽了?”每一個字,都是安禮緒咬牙切齒般從喉嚨一點點擠出來。


    夏柚眼中沒有光,隻是沉默。


    安禮緒冷笑了一聲,突然啟動引擎,變速箱切換成手動模式,隨著油門踩下,發動機轉速飆升,檔位被他推動著上升,指針直至轉速進入極限的紅色。


    夏柚看著窗外飛速褪去的景色,她的眼淚差點和飛速駛出停車位的車子一起飆了出去,她大駭:安禮緒真的瘋了!他想拖她一起殉情嗎?


    現在的時段,恰逢下班高峰,十字路口車水馬龍,車輛裹挾著雨水,唿嘯而過,人聲、發動機聲,無數聲音混作一團,令人頭皮發麻。


    安禮緒駕駛著車越來越快,每一秒都像在與死亡爭鋒,前一秒綠燈剛亮,後一秒就穿過車流飛速前進。


    夏柚耳邊的轟鳴聲足夠撕碎耳膜,風聲徹耳,電閃雷鳴,車子終於駛出城市,朝著人煙罕見的郊外飛奔而去。


    夏柚死死地抓住安全帶,心髒幾乎被死亡攥緊,逼得她根本不敢唿吸。


    繞過一個又一個彎道,夏柚看到了前麵是個寫著禁止通過的牌子,可安禮緒還在加速,她眼睜睜看著車子馬上要撞了上去,那聲喊叫撕心裂肺,甚至都破音了,在山中驚起了一陣飛鳥。


    “安禮緒!!!”


    “呲——啦——”


    那是強製才刹車後,輪胎與地麵摩擦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車在撞上之前及時地停了下來。


    夏柚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她想吐,但那種被死亡緊緊壓迫的窒息感和恐懼感卻超越了她所有的感官,她解開安全帶,撲向駕駛坐上的男人,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安禮緒,你真的想死嗎,混蛋!”


    夏柚語氣顫抖著,有液體滴在安禮緒的肩膀上,她狠狠用手背抹去,拽著安禮緒的衣領拚命搖晃。


    “我活這麽久,隻有你把我給嚇哭了!安禮緒你這個傻逼!”


    夏柚整個人抱住他,在他懷裏哭得撕心裂肺。


    安禮緒沒有說話,衣領隨他拽扯,說實在的,安禮緒確實有過直接撞上去的想法,那種伴隨著死亡,和最愛的人在爆炸中灰飛煙滅的場景,刺激得令心髒都在震顫的快感如同上癮的毒品一般。


    但當他看到夏柚眼中那一絲害怕和痛苦,他明白他不可能撞上去的,因為他舍不得。


    在夏柚一邊哭著一邊劈頭蓋臉地罵他時,他才明白即使他們都改變了,但心底的愛始終不會改變。


    原來夏柚還愛著他,這就夠了,對他而言,這就是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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