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對桑


    採薇還不夠好嗎?


    ……真是,太好了。


    可桑採薇卻隻覺得這一切可怕極了,她也一點都不想要撫養別人和戚文璟的孩子,尤其在聽到戚文璟輕描淡寫地說著去母留子的時候,更是感覺不寒而慄。


    ——這就是所謂的,後宮隻有沈皇後一人嗎?


    就是這樣的隻有一人?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皇子太少會夭折,戚文璟在之後又陸續讓好幾個小宮女生下了孩子,隻不過他故意錯開了她們懷孕的時間,所以並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所有人都以為那都是桑採薇的孩子,甚至對她羨慕得很。


    這時代的女人到底受不受寵就看她到底生了多少個孩子,生的孩子越多就越有福氣,也證明她在家中就越受寵。


    誰不羨慕桑採薇?


    這說明帝後感情極好啊!


    然而桑採薇卻越發地沉默了。


    她發現自己跟戚文璟已經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了,甚至兩人獨處的時候也沒多少話題聊,更多的時候都是沉默著。


    她寧願陪著那些孩子,也不願意跟戚文璟獨處了,因為她發現戚文璟根本不是她想像的模樣,而她從前或許也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戚文璟。


    她不知道是戚文璟變了,還是戚文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隻是她沒有看清而已。


    她開始愧疚。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當初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言論,所以才讓戚文璟一直信守承諾的,所以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話,所以那些生下孩子的宮女才會死。


    去母留子啊。


    她感動嗎?


    不感動,隻覺得恐怖而已。


    這封建社會真的好恐怖,不但戚文璟覺得這樣的操作是正常的,就連跟了她多年的宮女下人們也覺得這是正常的,還覺得戚文璟對她真的特別深情。


    深情?


    作為一個現代人,桑採薇不敢去想那些作為去母留子對象,被戚文璟「處理」掉的宮女們是什麽想法,她們在生下孩子後就「消失」,是不是痛苦又絕望?


    她愧疚,更加無法麵對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孩子。


    沒有人能夠懂得桑採薇的痛苦。


    直到後來,她終於不再感覺到痛苦了。


    因為她發現了一些真相,意外得知當初安王妃姚氏身上的事情。


    姚氏沒有出軌,也從來沒有和其他人苟合生下一個不屬於戚文璟的孩子來混淆皇室血脈。


    對姚氏來說,跟她行夫妻敦倫的一直都是戚文璟這個夫君。


    是戚文璟算計了一切,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讓一個陌生的男人代替他,就等著日後有一天將姚氏與那個孩子一同捨棄而已。


    戚文璟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一切。


    並不是等到遇到她之後才這樣輕賤他人性命的,這個男人狠毒到……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算計自己的結髮妻子,就為了有一日能夠捨棄她。


    所以,他讓那些宮女去母留子,都不過是戚文璟的本性而已,她不用將責任全部都堆積到自己身上,不用將戚文璟的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來。


    是戚文璟本身就不是個好東西,從前她瞎了眼,沒有發現這一切而已。


    到這時,桑採薇終於大徹大悟,對戚文璟最後一絲感情也消失了。


    她學


    會了與戚文璟虛與委蛇,學會了欺騙與偽裝,學會了如何讓自己更加安全。


    因為她不確定自己有一日是不是也會成為被捨棄的人,而她身後還站了那麽多孩子。


    就算戚文璟依舊同她說,日後這後宮之中不會再進別人了,她也依舊沒有放下警惕。


    她學會了虛偽,學會了從前一直不會的東西。


    她聽到戚文璟在醉酒之後抱著她訴說這些年的苦,說著他的母後謝皇後,說著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她,讓她也走上謝皇後的老路。


    戚文璟說了很多。


    可桑採薇卻隻是一動不動地被他擁抱著,沒被戚文璟注意到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目光冷靜而嘲諷。


    愛?


    不是的。


    讓戚文璟這麽做的從來都不是對她的愛,而是屬於戚文璟自己心中的執念。葒婁疏遠


    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戚文璟都會這麽做的。


    因為這是戚文璟的執念。篊鏤疏圓


    桑採薇一直以為,因為她並非是沈家的真女兒,隻是借了沈家女兒的身份,這樣才好成為太子妃,好嫁給戚文璟,所以沈家對她恭敬有餘,親近不足也正常。


    畢竟他們本來也不是親人,隻是陌生人而已。


    可後來桑採薇才知道,沈家父母對她極為冷淡,隻有恭敬並非因為他們是陌生人,而是因為真正的沈家女兒也被找了迴來,但是為了給她讓位,沈家真正的女兒在找迴來的路上就「病逝」了。


    那位真正的沈家女兒在被找迴來的路上「病逝」了。


    真巧。


    她想,沈家父母能夠對她保持恭敬,而不是露出仇恨,那都是因為畏懼戚文璟的手段,與如今的身份吧?


    所以她名義上明明是沈家女兒,可沈家卻依舊從來沒有依仗著國仗的身份而去得到什麽,安靜而低調。


    桑採薇想著,就算戚文璟不是因為對她的感情而一直後宮隻有她一人的,就算隻是因為心中的執念,她也要好好把握住,因為她不敢確定自己出事之後,她的女兒,還有原本不屬於她的那些孩子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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