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什麽到京城現買便是,帶夠銀子就行。”秦影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又拍了拍鼓囊囊的錢袋。


    江楚歌和小魚兒點點頭,齊齊朝秦影豎大拇指。


    秦嬰弄來兩輛馬車,他和江淮一輛,江楚歌、秦影和小魚兒一輛,馬車裏麵很寬敞,座位上鋪著軟墊,如果累了還能躺下來休息。


    雙喜鎮到金陵得半天左右的車程,半路小魚兒就抱著滑板和團子從後麵的馬車下來,上了秦嬰和江淮的馬車,小臉上還掛著一絲委屈。


    秦嬰很喜歡這個弟弟,愉快地把他拉到身邊,“怎麽了這是?你爹罵你了?”


    “沒有。”


    小魚兒搖了搖頭,“娘親說她要跟爹爹說一會兒悄悄話,讓我過來你們這邊。唉,他們還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淨騙人。”


    秦嬰和江淮對視一眼,不由被他逗笑了,“你不是三歲小孩嗎?”


    “當然不是,我都四歲了!”


    小魚兒對年齡非常的較真,十分倔強地伸出一個四。


    秦嬰和江淮憋著笑,很給麵子地點點頭,“哦哦。厲害厲害。”


    小魚兒撇撇嘴,“我知道,他們才不是說什麽悄悄話,而是忍不住要膩咕膩咕了,我就不留下來當電燈泡了。”


    秦嬰和江淮麵麵相覷,他們怎麽有些聽不懂。


    秦嬰:膩咕膩咕是什麽?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江淮:應該是。但電燈泡又是何物?


    小魚兒這次是真想多了,江楚歌就算再沒羞沒臊,也不會在馬車上就對秦影‘動粗’。


    更何況這趟去金陵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遊玩的。


    一想到紅顏和甜兒生死未卜,現在還不知道在受什麽樣的折磨,她這心裏就堵得慌,說不出的難受。


    看著江楚歌唉聲歎氣,憂心忡忡的模樣,秦影出聲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樂陽雖然驕橫了些,卻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她們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她又不是你生的。”江楚歌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好聲氣。


    秦影默然片刻,樂陽雖然不是他生的,好歹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長歪了些,但也不至於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見秦影不說話了,江楚歌意識到自己剛才口氣太衝了,撓了撓頭道:“對不起,我不是成心的拿你撒氣的,我就是……有點煩躁。”


    秦影抬頭看著江楚歌,眸色溫溫,這是見她如此焦躁不安。


    江楚歌一直就是個挺有主見的人,不怕事也不避事,事情來了就去解決,解決不了就拉倒,自然也沒遇到什麽棘手到無法解決的問題。


    可是這次,事情真的挺棘手的。


    江淮說的對,這說到底是南家的家務事,她以一個外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參與進去的,可為了此事承認自己的身份,去南家認親,也挺荒謬的。


    就算認了親,南家夫婦承認了她是他們的女兒,她一個剛進家門的閨女,也不好去管哥嫂之間的事吧,何況那個嫂子還是個身份尊貴的長公主。


    有這層身份在,恐怕南將軍夫婦都不一定能插進去手。


    真正令她感到頭疼的,還是紅顏。


    作為紅顏的義妹,她自然相信紅顏的人品,也為她和南燁之間陰差陽錯的坎坷愛情感到心疼和難過。


    可是換一個角度呢?


    樂陽長公主畢竟是南燁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有多囂張跋扈姑且不論,作為一個妻子,驟然得知自己的丈夫和舊情.人又見了麵,還有一個私生女……


    換做是誰心態估計也要崩吧。


    她隻是將紅顏和甜兒打暈擄到了南家,沒有直接要她們的性命,已經是萬幸了。


    所以秦影說的有道理,那位樂陽長公主雖然為人比較驕橫跋扈,但卻不是草菅人命的人,到時候應該能聽得懂人話吧?


    眼前突然伸過來一隻大手,江楚歌垂下眼皮看了看,愣怔之餘,盯著秦影這隻漂亮到可以當手模的手,心情莫名變得舒暢了些,伸出她的小手握住。


    靠在秦影肩膀上,江楚歌握著他的手,悠悠地歎道:“你說怎麽辦呢?紅顏姐是非救不可,可要怎麽救呢?”


    “很簡單。”


    秦影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淡淡道:“推開門,闖進去,救人即可。”


    “……”


    江楚歌很認真地聽著,待他說完,沒繃住,“噗嗤”笑了出來。


    秦影擰眉,“好笑嗎?”


    “你知道把大象裝進冰箱要分幾步嗎?”


    江楚歌想起了小時候看到的一個小品,本山大爺和丹丹老師演的,她學著宋丹丹的口吻道:“開門,裝大象,關門。”


    說完,繃不住又樂了,這次樂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秦影:“……”


    這丫頭又開始說瘋話了。


    大象他知道,但冰箱是何物?


    坐在前麵那駕馬車上的秦嬰三人聽到江楚歌的笑聲,也都跟著懵了。


    走的時候還愁眉不展的,這會兒怎麽又笑起來了,什麽事這麽開心?還是想到救紅顏和甜兒的辦法了?


    秦嬰正拿著小魚兒的滑板玩得起勁,聽到江楚歌的連綿不絕的笑聲,愣愣地看著小魚兒,問道:“你娘怎麽了這是,抽風了?”


    “差不多吧。”


    小魚兒倒是一派淡定,擼了擼懷裏團子的毛,氣定神閑地說:“娘親笑點不僅低,而且迷,經常自己把自己逗笑,一笑笑半天,我們都習慣了。”


    秦嬰和江淮聽著,都不禁扯了扯嘴角,正想接上小魚兒的話調侃兩句,忽然聽到一個像是從天邊飄來的聲音。


    “敢在背後說老娘壞話,臭小子不要命了?”


    小魚兒驚得一哆嗦,下意識地一迴頭,以為江楚歌就在他身後呢,他懷裏的團子甚至都跟著一起炸起了耳朵,晃了晃腦袋。


    秦嬰膽子小,嚇得直接躥了起來,江淮驚嚇之餘都沒及時拉住他,頭碰到車頂上撞的“咚”一聲,疼得他當場捂著腦袋紮進了江淮的懷裏。


    江楚歌耳朵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使了?


    他們聲音又不大,馬車由於顛簸車輪子的聲音也不小,她是怎麽聽到的?


    三個人,連帶一頭小狼,都露出了驚愕和迷茫。


    江楚歌都沒意識到自己有了一對“順風耳”,剛才笑完,屏息靜氣了一下,就清晰地聽到了小魚兒對她的吐槽,當場又喊了一嗓子,前方聲音戛然而止。


    隻有秦影最明白是怎麽一迴事,看著如今耳聰目明的江楚歌,已經吸收了他不少內力,也逼著他得不停地練功,不然都招架不住她的“索取”。


    沒跟兒子計較,江楚歌現在滿腦子都是秦影的‘三步曲’,她笑了半天,也是因為秦影打通了她的腦迴路。


    是她想的太多了,事情解決起來其實很簡單。


    她無非是想把紅顏和甜兒救出來,那就不用管自己是什麽身份,什麽立場,闖進南家把人救出來便是,至於後續,自然由他們自己來解決。


    雖然簡單粗.暴了些,但有時候簡單粗.暴的辦法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


    江楚歌腦子想清楚了,神情也不再陰鬱,她抬頭看著秦影,“你就這麽由著我去了,不怕我給你惹麻煩?”


    秦影垂眸看著她,“你給我惹的麻煩還少嗎?”


    江楚歌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咕噥道:“也沒那麽多吧……”


    “不多,這才哪兒到哪兒?”


    秦影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深邃的目光帶著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和寵溺,“反正山高水長,你還有一世可以囂張。”


    馬車在路上顛簸了大半日,於傍晚時分停在了秦淮河沿岸。


    江楚歌被馬車顛的有些暈,一直斜著身靠在秦影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氣息來抵禦那股暈眩的感覺。


    忽然頭頂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到了。”


    “嗯……”


    江楚歌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旋即坐了起來,到了嗎?


    她作勢就想起身,麻掉的雙.腿阻止了她的靈活,隻得先拉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槳聲燈影的秦淮河,河麵燈火輝映,漂亮極了。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金陵煙雨的秦淮河,江楚歌早就領略過它的風姿,隻是千年後由後人修補過的旅遊景點早已失去了它本來的顏色,古時的氣息才是最真實、濃厚的。


    江楚歌興衝衝地對秦影道,“走,下去吧。”


    “嗯,你先下。”


    秦影在座位上悶坐片刻,他現在不止腿麻,胳膊也麻了,一動彈隻覺得酥麻的。


    江楚歌率先跳下了馬車,聽著悠揚的琴聲,看著不遠處的小船和花燈,忽然想起了一首七絕,盤旋在腦中,順口就背了出來。


    “錦瑟微瀾棹影開,花燈明滅夜徘徊。一池春水胭脂色,流到前朝夢裏來。”


    秦影剛邁下馬車,就聽見江楚歌念的這一首詩,腳步一頓,倏然抬起頭來,看著江楚歌的眼眸眨了下。


    “好詩啊。”


    秦嬰和江淮也聽見了,臉上都帶著些不敢置信,秦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朝江楚歌走過來,“我沒聽錯吧,剛剛那首詩真是你作的?”


    “是我念的,但不是我作的,我哪有這文藝細胞。”


    不該裝的逼江楚歌從來不裝。


    “那是誰作的?”


    江楚歌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是沒想得起來,“忘了。”


    秦嬰無語地盯了她兩秒,“那你還會念什麽別的詩不?”


    “那多了去了,光唐詩就三百首呢,背的可溜了,改天等我喝醉了酒念給你聽。”


    “為什麽要喝醉酒才能念?”


    “廢話,平時誰有那閑工夫背詩給你聽,我喝醉酒就愛唱個歌念個詩什麽的,所以……”江楚歌拍拍他的肩,“給你個機會,請我喝酒吧。”


    秦嬰:“……”


    他看向江楚歌身後的秦影,咬牙切齒地問,“她平時都是這麽訛人的嗎?”


    “平時不會,遇到你就不一樣了。”


    秦影淡淡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請客。”


    “我……”


    秦嬰指著自己,“我憑什麽?!”


    江淮和小魚兒一齊看向他,半解釋半安慰道:“你有錢。”


    有個屁!


    “本世子的錢也是自己一文一文掙來的好嗎,文文都是血汗錢啊,你們忍心這麽壓榨我嗎?”秦嬰委屈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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