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蕭寧就起床上朝,王氏親手伺候他穿好衣裳送他出門之後才讓丫鬟們打水進來給自己洗臉。


    周嬤嬤打發了給她梳頭的小丫頭,親自上手。周嬤嬤是王氏的乳娘,也是從小伴她長大的人,所以她房裏的事,周嬤嬤也是說得上話的。


    周嬤嬤一邊梳頭一邊與她閑聊起來:“姑娘與姑爺沒什麽事吧?”


    王氏心不在焉:“嬤嬤說什呢?我與將軍自然沒什麽事,好著呢!”


    周嬤嬤尤不放心:“可昨天我聽到你和將軍說什麽正妻什麽做小的,姑娘你可不要傻,你和將軍是長公主賜婚,誰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周嬤嬤昨日偶爾聽了一句,卻沒聽全,故而有了今日這一說。


    王氏醍醐灌頂的清醒,是啊,她在擔憂什麽,煩鬱什麽?她們的婚事是長公主的賜的,若是長公主對蕭寧有心的話,憑她的身份地位,誰能逼得了她。


    而且她還讓身邊的人替她調理身子,全了她做母親的夢。麵對這樣的人,她又有什麽立場去怨呢。


    蕭寧心裏有江楚歌是因為他們遇到的早,但是現在兩人都明白了沒有未來。長公主下旨賜了婚,蕭寧也沒有反對。


    豁然開朗之後王氏,恢複了往日的榮光煥發。


    剛梳完妝,門房上就有人來稟報:“宮裏來人了。”


    宮裏來的是偌菊,她帶來了君蘭開的調理方子:“君蘭姐姐忙不過來,就開了方子讓我送過來。君蘭姐姐還交代少夫人,若是信得過她,要用她的方子調理就一定要遵她的囑咐。若是不信她,便不要用,避免吃出問題。”


    王氏已經想通了,也懂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既然她信長公主,自然信君蘭。更何況,她的情況還能更糟嗎?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罷了!


    “多謝這位姑娘,也請你迴去告訴君蘭,我自然是信她的!”


    偌菊對她略略福身,告辭離開。


    朝堂之上,西南的折子也傳到京城,折子上說,西南的軍隊深入郗月腹地,勝利在望。可是兵士卻得了怪病,現在隨行的軍醫束手無策。


    江楚歌在宮裏點了幾個擅長解毒的太醫,在各家藥材行購買了藥材,一道送去西南。


    正事談完之後,定國公略略提了提蘇靈巧的事,大體意思就是蘇靈巧在宮裏住得不開心。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她到底是要和親,也算是北燕的人了。若是齊國慢待了,隻怕北燕會有意見。


    江楚歌聽完他的話,臉色一變,一點掩飾都沒做。


    “定國公這樣關心慶和公主,到底是因為她是國公爺的千金,還是出於對公主的尊重!”


    定國公斟酌一瞬:“臣當然是尊重公主!”


    江楚歌譏諷一笑:“既然如此,本宮就告訴你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委屈。來人,傳慶安郡主來!”


    很快蘇芙蘭就到了大殿,聽江楚歌說了前因後果之後有些為難的咬了咬唇:“這事兒放在朝堂說隻怕不好吧!”


    “趁北燕二皇子也在,你盡管說就是,省得讓人說咱們齊國的人欺辱了北燕未來的二皇子妃。”


    蘇芙蘭諾諾應是,把那日在禦花園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不偏不倚。


    語畢,朝堂上陷入了沉默,他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定國公還至於鬧到朝堂上來。原來就隻是那慶和公主刁鑽刻薄非要讓長公主出醜卻沒能如願,最後卻反咬一口的事。


    定國公老臉紅得滴得出血來,昨日蘇靈巧迴去之後不是這樣說的。他憐惜她將要遠嫁北燕,故而對她多幾分縱容,又聽說她受了欺負,便沒有多想,隻想在朝堂上把事情鬧大了,給她討個公道的同時也讓她以後備嫁的日子過得舒坦些。


    沒想到卻是她使小性子,定國公麵對同僚的指指點點,隻覺得頭都抬不起來。


    江楚歌清了清嗓,對著尉遲千葉和定國公說道:“慶和公主說她是北燕將來的皇子妃,所以對本宮毫不客氣。


    但是本宮在這裏說一句,兩國交好之下,別說就是北燕的皇子妃,就算是北燕皇來了,也不能要求本宮取樂於他!”


    他是幾朝元老了,在朝堂上也是唿風喚雨的人物,卻因為後院的事一而再而三的丟麵子。他心裏也忿滿,但是蘇靈巧到底是蘇家教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就算現在封了公主,教養的問題也追究不到宮裏人身上。


    定國公老臉通紅,垂著頭請罪:“是臣教養無方,請長公主恕罪!”


    江楚歌會把事情擺出來,卻不會真的責難定國公。是以,說了幾句寬慰的話。


    朝堂上的事因為涉及兩國關係,所以並沒有傳出去。連自家夫人,那些朝廷大員也沒敢說。


    江楚歌下朝之後,聽說王氏打算進宮謝恩。江楚歌婉拒了,西南軍情緊急,君蘭自然是要去幫忙的。


    但是現在她還不能讓別人知道君蘭走了,因為她今天才安排了太醫和藥材,這會兒還沒出發呢。


    王氏的身體是君蘭調養的,她進宮沒道理不見君蘭,王氏聰明,她要是問起來,江楚歌不好說。難免會引起她的懷疑。


    “告訴少夫人,我忙著西南軍疫病一事,沒時間接待她。她進宮恐慢待了她。她若真心想謝恩,等有了好消息在來吧!”


    偌菊脆聲應是,下去傳消息。


    兵部侍郎吳家,尉遲嘉和與吳姑娘一起練了一遍新排的舞蹈,兩人都出了一層薄汗。


    吳秋月在家不受寵,打小就被送到鄉下。在她寄宿的親戚家隔壁住了一個從良的人,她閑來無事,便會教她歌舞。


    原本那位也隻是為了打發時間,但時間長了發現吳秋月感興趣,便認認真真的教了起來。


    吳秋月隻知道沉浸在其中,不知道這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直到迴到吳家,姐妹們見到她在院子裏練舞,不少人向她投來鄙夷的目光。


    那時候,她以為姐妹們隻是不喜歡她這個從鄉下迴來的土姑娘。直到她在宮宴上跳了一支舞,才知道姐妹們鄙夷她的真正原因。


    正在她受盡白眼之時,北燕的公主出現了。她告訴吳秋月,在北燕民風開放,歌舞詩詞沒有三教九流之分,她作為北燕最受寵的一個公主,習舞蹈也沒人說什麽。


    在尉遲嘉和口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從那以後,尉遲嘉和就常常到吳家來找她,兩人一起切磋舞技,討論技巧,甚至一起排新的舞蹈。


    吳秋月沒經曆過勾心鬥角,難得有這樣一個不嫌棄她身份,也興趣相投的閨中密友。所以,沒多久,她就目光尉遲嘉和交了心。家裏有什麽事也不會避諱尉遲千葉。


    卻不知,別人心懷鬼胎。尉遲千葉利用吳侍郎對吳秋月的愧疚,打探了不少吳家的秘辛。


    確認吳秋月睡熟之後,尉遲嘉和悄悄起了身。兩人一起練舞累了,吳秋月為了照顧她把床讓給她,自己依在榻上小憩。


    悄悄繞過熟睡的吳秋月,尉遲嘉和直奔吳侍郎的書房而去。在吳家混跡月餘,她對吳家的院子早就摸得輕車熟路。


    她還打聽到,今日吳侍郎在兵部輪值,吳家的幾個夫人帶著其他姑娘出門做客,也就是說現在吳家沒人在。


    到了書房外,尉遲嘉和讓自己的侍女引來了兩個守衛。然後她在書房外沿灑了些香粉,便用帕子捂著鼻子躲遠了。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再迴來的是剩下的侍衛是倒下了。


    確認之後,她捂著鼻子快步進了書房,一番翻翻找找之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張布防圖換了侍郎府的布防圖。又趁侍衛迴來之前,悄悄迴了吳秋月的院子。


    走到門外的時候,嘴唇勾了勾,她用的迷香產自郗月。眼下,郗月被齊國逼到絕境,兩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現在齊國的布防圖丟了。又在侍郎府的書房外發現產子郗月的迷香,任誰都會想到郗月身上去。


    迴到秋水院,吳秋月午歇剛起,見她從外麵進來便疑惑的問了一句:“大公主怎麽這樣早就起了,往日您都在在我後醒的!”


    尉遲嘉和眼裏殺意一閃,笑著解釋:“我去了一趟淨房。”


    吳秋月不疑有他,尉遲嘉和眼裏的殺意漸漸消逝。吳秋月不知道自己轉念之間已經經曆了一次生死,熱絡的送尉遲嘉和出門。


    第二日,尉遲嘉和向江楚歌請辭:“眼下兩國的聯姻人選都已經定了。我再在住下來就於理不合了,現在離大婚的日子已經不早了,我想我還是先迴北燕吧!”


    江楚歌但笑不語:“大公主急什麽,現在正亂著,你一個女孩子家獨自上路。若是出了意外可怎麽辦,大公主為何不等著迎親隊伍一起迴北燕?”


    江楚歌隻是隨口一問,可尉遲嘉和做了虧心事,難免有些心虛。而且她偷換了齊國的布防圖,一定會被吳侍郎發現。到時候,她想走都走不了了:“多謝長公主盛情,隻是嘉和確實不適合再留。至於安全問題,二皇兄會安排好!”


    江楚歌不置可否:“本宮還想著再留大公主幾日呢,聽說你與吳侍郎的那位姑娘一起排了新的舞蹈。本宮甚是好奇,眼看就要入冬了,本宮打算辦一個花會。本宮還想著到時候讓京城的貴女們開開眼呢!”


    布防圖是她拿的,那她是打算親自帶迴去,還是交給身邊的人帶迴去。她本來想到在半路截殺了尉遲嘉和,但她在齊國的地界上出了世,齊國也脫不了幹係。


    一旦她進入北燕的地界,江楚歌想動手都沒有機會了!江楚歌也很頭疼,最後隻能選擇先把她拘在齊國,同時讓金吾衛,飛燕營,振興醫館同時明察的明察,暗訪的暗訪,盡力截住布防圖。


    尉遲嘉和沒能讓江楚歌鬆口放她離開,心裏也知道江楚歌懷疑她的動機了。會留她,也是因為沒有證據證明她做了什麽,那就表示她現在是安全的。北燕也還處在主動的位置。


    但是尉遲嘉和覺得不安,金陵到底是齊國的都城。就算北燕有探子,也胳膊擰不過大腿,去年那位長公主就清理了一批北燕的探子,留下來的都是隱藏得較深的。


    她不想再損失了剩下的探子,而且損失了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尉遲嘉和頭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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