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歌看不動聲色的打量她,她也不動聲色的任她打量。雖然恪守禮儀,卻也一點不雎,江楚歌對她高考了幾分。


    這樣的人,也難怪柳氏會忌憚。


    趁江楚歌打量她的時候,王娉婷已經走到了江楚歌身前,淡淡的行了一禮:“參見長公主,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聽說王姑娘如今已經二十有一了,可為何還待字閨中。再沒見到大姑娘之前,我還以為大姑娘是個多厲害刻薄的人,可見到大姑娘,讓我的猜測都成了空。大姑娘的氣質溫潤如玉,怎麽看,都不像傳言中的‘厲害人’。”


    王娉婷沒想到她會這樣直接,驚詫之餘不免苦笑了一聲:“這個世界對女人太過刻薄。安於現狀什麽都不爭會被人說無用,心有不甘去爭,又會被人說成厲害刻薄……”


    “王姑娘倒是個爽快人!”


    江楚歌對她的態度倒是很欣賞,王娉婷頓絕自己失態,噗通一聲跪在了江楚歌麵前:“臣女失態,請長公主責罰。”


    “哪有,王姑娘這樣心直口快,本宮倒很欣喜。你也不小了,而且也是一個有主見的,想必知道我叫你進宮的意思!”


    “臣女知道,原本這種事不該臣女自己作主,隻是母親早逝,臣女不得不為自己打算。所以今日,臣女就冒昧的自己與長公主商談了。”


    王娉婷語氣淡淡,一點都沒有她口中說的惶恐。


    江楚歌覺得她實在是個妙人:“那你知道蕭將軍後院已經有了一個貴妾了嗎?而且那妾室已經生下了庶長子?”


    “臣女知道,蕭將軍龍章鳳姿,又是大英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臣女都明白,也不會計較!”


    “什麽汙不汙的,是本宮問你,你盡管直說就是。”


    君蘭支支吾吾半晌,終於說出實情:“蕭夫人是落了胎沒有調養好以至於傷了根本!”


    “什麽?”江楚歌難以置信,“蕭伯母都年逾四十了,這麽大年紀受孕本就十分困難,既然懷上了又怎麽會落了呢?”


    “是啊,據奴婢看,蕭夫人是意外墮胎,照理來說,她若是老蚌懷珠,蕭家應該細心照料才是。萬萬沒有意外落胎這種事。”


    江楚歌也很意外,當時蕭夫人匆匆迴京,說是為了養病,江楚歌以為她是為了蕭寧而來。可現在看來應該還另有深意。


    怪不得她從來不提西北的事,蕭寧的婚事也自己全權做主,從未說過要問西北那邊的意思。想來,是與蕭將軍鬧了矛盾。


    但這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江楚歌雖然好奇,倒也沒打算深管。


    “蕭伯母的病嚴重嗎?”


    君蘭白著臉點了點頭:“很嚴重,因為蕭夫人年紀大了,落胎又沒落幹淨。所以不時會腹痛,蕭夫人的身子會因此越來越弱。


    若是調理得當,也隻有十年好活,而且,腹痛會一直加劇,直至腹痛而亡。”


    江楚歌身子不受控製的晃了晃:“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嗎?還有沒有其他法子?”


    君蘭扶了扶江楚歌隨著她的話點了點頭:“有是有,但有風險。”


    “是要開刀嗎?”


    “是,若要徹底根治,必須開刀清出殘餘的胎盤。但是奴婢從未試過,從前跟著師父學醫的時候倒是看過。但是奴婢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有幾成把握?”


    君蘭咬了咬唇,伸出六個手指頭:“隻有六成。”


    江楚歌臉色煞白:“這件事你同蕭伯母說過嗎?她怎麽說?”


    “奴婢說過,蕭夫人說一切等蕭將軍婚事之後再做定奪。”


    江楚歌撫額,思襯半晌之後,提筆寫了封信,把蕭夫人的情況詳細告訴了蕭寧。至於他怎麽選,那便是他的事了!


    “湘竹,交給振興醫館的大掌櫃,叫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西北。”


    湘竹鄭重的接下,江楚歌現在手裏有金吾衛和飛燕營兩張牌。可兩處都是用於處理公事。振興醫館則是江楚歌的保命符,現在動用振興醫館送信,既表示這是私事,也表示是急事。


    將軍府,蕭夫人看完從西北寄來的信,便毫不猶豫的丟進了火盆。


    九月的天氣,秋老虎肆虐,別人嫌熱,蕭夫人屋子裏卻還要烤火盆。因著這個原因,正院伺候的人穿的都格外單薄。


    看著她燒了西北的來信,蕭嬤嬤伸出手想阻攔:“夫人,你又是何必呢?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你們又是幾十年的夫妻了,有什麽坎兒是過不了的。


    天下的男人哪有不**的,更何況是老爺那樣的大將軍。不過是個妾室,西北的院子裏頭不也養著兩個姨娘嗎?夫人為何就和雲裳姑娘過不去。”


    蕭夫人臉色冷然:“別人我可以不在意,但是就這個雲裳不行。她和蕭世遠身上都背著我孩子的血債。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


    從前蕭家後院是養著幾個姨娘,可是蕭世遠對她們隻算得上客氣,並不十分寵愛。


    她和蕭世遠少年夫妻,自然是有感情的,而且蕭世遠常年行伍,少數在家的日子次次都是歇在她院子裏。


    可那個雲裳姑娘不同,自從她來了,蕭世遠大部分閑暇時間都花在她身上。不僅閑暇,甚至把她帶到軍中,她的孩子要不是因為雲裳和蕭世遠,也不會走的不清不白。


    蕭嬤嬤見勸不動,隻能暗歎,也不敢再用這件事來氣她,拿出蕭寧的婚事來分開她的注意力。


    “這是長公主從宮裏送出來的信,說的是少爺的婚事,夫人看看吧!”


    聽說是關於蕭寧的,蕭夫人來了興致。看過信之後,終於綻開了笑顏:“好好好,蕭嬤嬤,寧兒的婚事就交給你保持了。算算日子,再是半個月少爺就能迴來了。到時候,家裏一定要打點好,與王家那邊也該定下了。”


    晚上,蕭嬤嬤給西北迴了信,也把蕭夫人的情況一一說了。君蘭來給蕭夫人看病並沒有迴避她,所以蕭夫人的身子她也是知道的。


    她是蕭家的家生子了,年輕時也是蕭世遠房裏的大丫鬟。本來是有機會開臉做姨娘的,但是她看上了蕭世遠手下的一個家將。


    為了表決心,她主動請纓去伺候新進門的夫人。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她的丈夫在五年前戰死,但是兒子已經被封了將,脫了奴籍。


    她這些年跟著蕭夫人,既是因為情分,也是為了有個伴。她一輩子都是做管家娘子,現在蕭夫人對她也是給盡尊重。


    夫人和將軍也是她一路看著走過來的,現在卻因為一個小小的雲裳姑娘要斷情。更有甚者,若是夫人接受了開刀,將軍隻怕再也見不到夫人。


    蕭嬤嬤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將軍。夫人願不願意原諒將軍,就看他的表現了。


    蕭嬤嬤隻是一個下人,寄信隻能通過驛站,所以第二日她出門之後,蕭夫人也就知道她的動向。


    但是她並沒有阻止,等蕭嬤嬤的信寄到西北,她該做的事也都做了。蕭世遠知道也無力迴天。


    尉遲千葉卻一直很殷勤:“世子爺哪裏話,在齊國我還要依靠府上提點。”


    定國公世子客氣道:“不敢不敢。不知道二皇子哪裏能用到定國公府?”


    尉遲千葉淡淡一笑,把自己欲求娶蘇芙蘭的意思婉轉的表達了一遍。


    定國公世子聽得直搖頭:“你要求娶蘇芙蘭,為何不直接去找長公主說,再不然也應該去靜宜大長公主府找靜宜大長公主周旋。找國公府這是什麽意思。”


    “芙蘭姑娘可是國公爺的孫女兒,世子爺的侄女啊。婚姻大事,自然是由長輩做主,國公爺是蘇家的當家人,自然有權力決定孫女的婚事。”


    定國公世子不甚讚同:“她雖然是姓蘇,可她母親是靜宜大長公主,她的婚事是由不得家中長輩做主的。而且你是北燕的皇子,要娶她這便是兩國聯姻,長輩更是插不上手,”


    尉遲千葉不以為然:“再是國家大事,但也是家事。我是真心求娶蘇姑娘,還請世子爺成全。”


    尉遲千葉說著從袖子裏拿出了一遝銀票:“這隻算是見麵禮,等我娶了蘇姑娘,自然少不了重禮。”


    定國公世子仔細看了銀票,見是東夏的開源錢莊,便放心的收下銀票。


    “既然二皇子有心,下官願意一試。”


    尉遲千葉喜笑顏開:“多謝世子爺。”


    方才尉遲千葉那番話,算是說到定國公世子心坎上,從小由張氏教導,多多少少都養成了一點爭強好勝的性子。


    偏偏三弟娶的是公主,不僅不服他管,還連他的兒女都不把他這大伯放在眼裏。他引以為傲的世子身份,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尉遲千葉說得對,什麽公主的女兒,皇室血統,不一樣是姓蘇嗎?隻要姓蘇一天,他就有權做主。


    現在這個亂世,誰會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同樣的,蘇家也有幾手打算,若是在蘇家登上大位之前齊國就滅亡了,他們還可能逃到北燕去,仍舊享榮華富貴。再不濟,也能到東夏,保一時安穩。


    既然北燕要娶蘇芙蘭,他不妨就成全了他。國公府既不損失什麽,又多了一條後路。


    第二日早朝上,尉遲千葉就提出要求娶靜宜大長公主的次女,慶安郡主蘇芙蘭。


    江楚歌忍不住挑眉:“前幾日二皇子還往儲秀宮跑得殷勤,說是對本宮情深意切,不惜舍下北燕的一切入贅齊國。這轉眼又要求娶本宮的表妹,難道北燕的人都是這樣出爾反爾的嗎?”


    江楚歌的話讓尉遲千葉一愣,也讓朝臣們一愣。


    尉遲千葉求娶江楚歌的事是事情,那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而且他往儲秀宮獻殷勤的事也從不掩飾,齊國上下,該知道的都知道。


    但這隻是限於私底下,沒想到長公主會當麵說出來,還把這件事上升到國家的層麵。


    “北燕的人都是出爾反爾之人”,這句話可大可小,往小了說隻是兒女情長,往大了說,那便涉及到北燕的求和。朝中個個都是人精,自然聽得懂江楚歌話裏的深意。


    朝臣們麵麵相覷,純臣們已經懷疑起北燕求親的目的了。


    尉遲千葉臉色變了變,定國公站了出來:“迴長公主,老臣以為二皇子求娶慶安郡主一事合情合理。雖然二皇子曾表明過求娶長公主您,可您到底是齊國的攝政王,不適合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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