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冷血無情的秦影,不會自私到用別人的性命來破解自己身上的蠱咒。


    “唉……楚歌你從小就離開了西蠱,對我們的蠱術了解甚少,或許還不知道這蠱咒之術的厲害。”


    皇上重重歎息一聲,心中再次咒罵起那位始作俑者的麻煩精皇兄,他倒是命入黃泉一了百了,給他們留下這麽大的爛攤子,十幾年了都沒有解決。


    “這蠱蟲引出來容易,但是蠱咒之術並常人可以解的,唯有施咒者或者是他的傳承人才可以解除。而且就算是施咒者,如果技藝不精,也是很難解除的。”


    “嗯?”她聽著皇上老爸的描述,忽然醒悟道:“所以,老爸你不是不給我解咒,而是不會解是嗎?”


    “父皇當然會解。隻是……”皇上急急地迴道,急切的語氣不僅沒有說服力,反而倒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隻是你父皇當初為了給你渡這蠱蟲消耗了太多元氣,再加上他本來就沒有蠱咒之術的天賦,所以還需要花些時日才能給你解除。”


    皇後娘娘得體大方的替皇上解釋著,既保住了皇上的顏麵,也一筆帶過的向她道出了一段沉重的事實。


    秦影抬眉望去,皇後娘娘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告訴江楚歌太多,免得她自責愧疚。


    “花些時日?所以至少要花十年是嗎?”她突然想起來之前皇上老爸要她等上十年八年的言論,原來並不是故意唬她的。


    “咳咳,隻要小秦兒表現好了,興許父皇能早個幾年幫你們解除掉。”皇上尷尬的咳了幾聲,說出來的話一點信服力都沒有。


    秦影看著麵前花白頭發的嶽丈大人,有些元氣損了便再也無法恢複,隨著時間的流逝,麵前的人隻會越來越老,解除蠱咒的希望就越渺茫。


    蠱咒之術的研習,不僅需要一個人功力深厚,而且還要具備足夠高的天賦,也就是說他的嶽丈大人沒有那個天賦,損壽十年渡入蠱咒已是極限,想要他再渡解咒,堪比登天還難。


    “嶽丈大人不用費心了,等嶽丈大人為楚歌解除蠱咒,軒秦還不如自己去研習一番蠱咒之術,興許軒秦十天八天就能找到解除的辦法。”


    知道嶽丈大人為他愛妃解除蠱咒無望,他也沒有必要再對他低聲下氣,處處看他的心情和臉色。指望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嶽丈,還不如靠他自己來的容易。


    “你個臭……”皇上吹胡子瞪眼的又要發怒,皇後無奈的製止住他,麵露擔憂的望向他們的兒婿,“秦兒,母後知道你是擔心你父皇的身體,但是你並非我西蠱子民,怕是無法學習蠱咒之術……”


    皇後的話才說完,皇上和秦影同時嘴角一抽。


    “朕,朕有什麽令人擔心的……”皇上尷尬的嘟囔一句,即使真的令人擔心,也輪不到這個搶走他寶貝女兒的人來擔心。


    “咳,”秦影不自然的輕咳一聲,當著眾人的麵尤其是他愛妃的麵,他也不好公然說出反駁的話。


    他才沒有擔心他,隻是怕他把自己的小命折騰沒了,讓自己的愛妃傷心難過罷了。


    “那……應該怎麽辦啊?”江楚歌一臉蒙的看著他們之間有些怪怪的互動,也顧不得想太多,一門心思的撲到了蠱咒的事情上。


    堅持一兩年她還是可以的,但是十年八年……她還真有些堅持不了。


    “皇上,娘娘,就讓斯木為楚歌公主引出蠱蟲吧!”


    仍然跪地未起的斯木再次拱手道:“保護西蠱皇族的安危,不僅是蠱人的使命,也是斯木身為西蠱護法應該盡的職責,斯木甘願舍生護主,無怨無悔!”


    “你個大木頭!”


    一直保持冷靜鎮定的魅蠱也亂了方寸,氣惱的怒瞪著跪在地上的人,然後轉向皇上皇後說道:


    “父皇母後,魅蠱才是楚歌公主的蠱人,我們之間早在十幾年前就建立了血引上的聯係,楚歌公主身上的蠱蟲識得魅蠱的血液,若要更換蠱人怕是會危及到公主的安危。”


    “皇上,娘娘……”


    “哎呀,你們先別爭搶,容母後好好想想……”皇後娘娘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兩人她都視為自己的兒女,她怎能舍得為了救自己的親生骨肉,而放棄陪伴他們十幾年的養子。


    “母後,您也別太心急了,其實楚歌也不急於一時的,我們慢慢想,小心傷著身子。”


    她用著自己熟練的推拿之術,為皇後老媽按摩太陽穴。看著爭搶著為她送命的兩人,無奈道:“斯木護法快些起來吧。”


    “楚歌十年不在西蠱,這些年來都是你與魅蠱公主在照顧父皇母後,雖然你們與父皇母後沒有血緣關係,但楚歌相信在父皇母後心中,你們早就成了他們的女兒,楚歌的皇兄皇姐。楚歌又怎能為了解除自己的蠱咒,而犧牲自己的手足呢?”


    她或者說是原主,除了有著血緣上的優勢,在其它方麵根本沒有斯木和魅蠱做的好。既沒有盡到孝道,也沒有朝夕陪伴在父母身邊。


    就這麽突然出現,然後搶走他們的父皇母後,還要讓他們付出性命,實在霸道了些。


    “快起來吧,木兒。”斯木還在拱手跪在地,在皇後娘娘的勸說命令下才遲疑的站了起來。


    “要不……”眾人沉默了半天後,她靈光一閃,有些緊張的說道:“要不,我去學習蠱咒之術吧?”


    既然蠱咒之術需要施咒者或者其傳承者去解,那麽她為什麽不能自己救自己呢?


    反正她堂姐也是這麽給她解去其中一枚蠱咒的,身為堂妹的她,應該也會有蠱咒之術方麵的天賦吧?


    “這……”眾人皆是一怔,這個方法似乎可行,但是……


    “楚歌,那個……你應該也聽說了,咱們西蠱的孩子都會跟著大祭司學習蠱術一事。”皇後娘娘遲疑的開口道。


    “嗯,是有聽魅蠱姐姐說過。”她不解的看向支支吾吾的皇後老媽,不知道這其中有何為難之處。


    “那你可還曾記得,在你兩周歲時,曾經去跟大祭司學習過一天的蠱術?”


    “兩周歲?一天?”


    誰還會記得兩歲時發生的事情啊?而且還是一天!


    身為穿越來的頂尖外科醫生,她知道隨著小孩子的成長,腦神經細胞的新舊更替,幼兒時的記憶便會消失。


    而且原主本來就是癡兒,腦袋裏一片空白,哪裏還記得兩周歲的某一天她去了哪裏……


    “有印象嗎?”皇後有些緊張的望著她,皇上老爹也是一臉的竟然,竟然連魅蠱公主臉色都變成了慘白,額頭上隱隱滲出了晶瑩的汗珠。


    “沒有……”她如實的搖了搖頭,記憶深處好像看到了一抹嬌俏可愛的麗影,又好像是看到了一個可愛的孩子,或者是一堆可愛的孩子,男孩女孩,似乎還有蟲子。


    她腦袋一陣刺痛,皇後娘娘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趕緊心疼的將她擁在懷中,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嗯……”或許這就是母愛的力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輕輕的一個拍撫,她腦袋裏繁雜淩亂記憶就消失不見了,疼痛也隨之消散了。


    “母後,我兩歲時是不是有發生過什麽?”等到她感覺好一些了,才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經過這麽一迴憶,她好像還真的想起了點事情。


    記憶中,原主好像被毒蟲咬了,然後在她意識不清時,一位有著一對清澈水靈瞳眸的模糊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在之後,她的記憶似乎突然被分為了兩處,一處是原主斷斷續續的空白記憶,另一處則奇怪的飄迴了她的美好前世。


    兩種記憶交錯柔和,又似乎是在同時進行。她神奇的發現,她與原主就像是一種互補一樣。前世的她風光無限,一切都順順利利,而原主卻顛沛流離,坎坎坷坷。


    她一邊在前世的幼兒園裏欺負著其它小朋友,一邊在這個異世界被其它小夥伴們欺負著。


    一邊在眾人仰慕中走向領獎台,一邊在眾人追趕中落荒而逃。前世的她是幸運的嬌兒,異世界的她就是不幸的倒黴蛋。兩人合二為一,才成了福禍相依的現在的她。


    她越想越覺得她與原主之間似乎存在著微妙的聯係,皇後娘娘在她的緊追詢問下,才道出了十二年前發生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唉……”


    她重重歎息一聲,與皇上對視一眼,才向眾人道出了那段迴憶的往事。


    “當時你才剛年滿兩周歲,你父皇興衝衝的帶著你去大祭司哪裏學習蠱術。可誰知……”


    “誰知怎樣?”她心急地問道,每次到關鍵時刻,她的皇後老媽和皇上老爸就愛大喘氣,將她整個心都吊了起來。


    “可誰知你父皇跟著大祭司學習蠱術入癡,竟然把你看丟了。”皇後沒好氣的白了皇上一眼,皇上立馬知錯的低下了眉頭。


    “我那不也是想早些學會蠱咒之術,好早些解開楚歌身上的蠱咒嘛……”皇上底氣不足的為自己解釋一句。


    他整天忙著西蠱的國時,又要學習蠱術又要尋找失蹤在外的皇兄,平時很少單獨照顧愛女的他,第一次帶女兒出門看丟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母後,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您就不要生氣啦……你看楚歌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她貼心的為皇上老爸說話道。


    說實話,在她前世她的院長老爸整天忙於工作,任由她一個人在醫院裏瞎跑。要不是她頭腦聰明,知道如何照顧保護自己,還不知道被她老爸看丟過多少次呢。


    “你現在是好好的,可是當時……唉……”


    “當時怎麽啦?”她有些心急的問道,似乎是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任由她怎麽追問,她的皇後老媽都歎息不語。


    “咳咳,其實,那個……”皇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之後,終於才歉疚的迴憶道:


    “其實父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記得,當父皇反應過來你走丟了之後,差點將整個西蠱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你的身影。”


    “啊?”她驚呆著聽著皇上老爸驚心動魄的描述,腦海裏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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