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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周武的粗略統計,目前在國內數以千萬的異人猿中,能力者的比例大約隻占了萬分之一;而覺醒了能力的人當中,仍保留著過去部分記憶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些刻骨銘心的記憶片段,並沒有因變異而化作雲煙,反倒是隨著大腦的強化變得越發清晰,恍若昨日般曆曆在目。漸漸地,它們變成了他們的精神支柱,決定了他們的全新人格,同時也賦予了他們在重獲新生之後各自存在的意義。


    然而任何事物都是有兩麵性的,精神的源泉亦如是。它們並非都是溫暖人心的瞬間,也有可能是揮之不去的夢魘,那是愛的另一個極端。周勇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即使上天奪走了他的一切,甚至是姓名,他也永遠忘不了不堪欺淩的女兒最後選擇輕生的那幅畫麵。所以他厭惡這個世界,憎恨所有的人類,包括他自己。


    “代價?嗬,就憑這一招嗎?”


    龍卷在前,好似一條攜狂風暴雨而來的巨龍在仰天咆哮,所過之處皆被夷為了平地。麵對如此恐怖的反擊,周勇卻麵不改色,隻是冷笑一聲,隨即發出一聲長長的怒吼。震耳欲聾的吼聲,好像在對眼前這條“巨龍”進行挑釁,又好像想要用氣勢壓倒對方,但實際上,卻是能力正在提升的一種表現。


    獸係能力的第二階段:狂化。


    一眼望去,此刻的周勇明顯比剛才矮小了幾分,但仍然壯碩,且還是要比正常成年異人猿的身高高出一個頭。不過這並不是周武關注的重點,他所在意的是,那些附著在周勇身體表麵,與他們施展水係能力時相同的神秘能量。在這種自然能量的加持下,周勇的獸係能力瞬間實現了質的飛躍,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再也不是那種隻會依靠肉體力量的尋常猛獸了。


    此時正前方,扶搖而上的水龍卷已拔高了近一倍,直徑也從最初的一米左右擴大至三四米;而在它的外圍,赫然形成了一股真正的龍卷風,正隨之不斷壯大。照這樣發展下去,估計等到事情結束後,這片區域就隻剩下殘垣斷壁了。


    烏雲密布的天空,轉眼便將白晝驅趕,仿佛夜幕即將降臨。剛剛還在內鬥的眾人,此時已經從震驚中迴過神來,紛紛開始逃離這片區域。可離得最近的周勇,不但不跑,反而還迎麵衝了上去。隻見他完成狂化後,又是一聲怒吼,接著腳下猛地一發力,便悍然撞了進去。


    “什麽?!”


    小河邊,周武隨即瞪大了雙眼,顯然對目睹的結果不敢置信。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僅僅隻靠一次毫無技術含量的野蠻衝撞,就把他好不容易凝聚出的雙層龍卷給化解了。眨眼間,裏麵的水龍卷便失去了控製,整個潰散,一部分隨著外圍漸漸減弱的颶風灑向四麵八方,一部分則化作一掛連天的瀑布傾瀉而下。


    “怎麽?堂堂的首領大人就這點本事嗎?”話音未落,周勇便已從瀑布中衝出,徑直向周武攻了過去。從他奔跑的過程中不難看出,他的速度比獸化時明顯又快了不少,幾乎可以用動如雷霆來形容了。


    周武見狀,不敢大意,連忙凝聚出一麵雙層水盾護在身前。因為眼下就算想要躲避,顯然也已經來不及了,況且在速度和力量方麵,本來他就毫無優勢可言,所以隻能暫時先全力防守,再從中尋找機會進行反擊。


    簡單粗暴的一拳,不僅力量重達千斤,還包裹著一層不可思議的能量,一下子便將剛剛幻化成型的水盾擊潰。幸虧周武謹慎,臨時加固了水盾,不然他怕是又要吃上一拳了。


    “夠了!你們非要兄弟相殘,鬥得你死我活嗎?雖然大家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但彼此朝夕相伴,一起給自己重新取名,一起適應新的生活,一起學習這個世界的曆史,一起暗中把所有人組織團結起來,一起為了自由而戰……這一切難道你們都忘了嗎?”


    就在這時,周二的聲音忽然在二人的腦海中響起,暫時打斷了他們的決鬥。


    “兄弟?你覺得他有把我們當成兄弟嗎?兄弟會一次又一次地致我於死地嗎?”趁著這個空隙,周武趕緊拉開了和周勇之間的距離。


    “誰讓你們選擇與人類為伍?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都該死!”


    看到周勇又準備動手,周二急忙走上前,擋在了他們中間,繼續苦心婆心地對他說:“我知道你一直對過去的那段記憶耿耿於懷,但你這樣做和當初欺負你女兒的那些人有什麽區別?如果我們繼續和人類開戰,隻會落得兩敗俱傷,搞得生靈塗炭,到時候又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老天既然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為什麽你就不能抬頭看看未來呢?”


    “未來?嗬嗬嗬嗬……”周勇轉過頭看向周二,身上隱約少了幾分戾氣,“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如果換成是你,你還能像現在這樣跟我談什麽未來嗎?”


    “是,我確實沒有資格在那件事情上對你指手畫腳,畢竟我不曾經曆過,無法感同身受。但這個世界上依舊還是存在很多善良的人,不是嗎?比如曾經給我捐獻器官的那個人,比如那些默默奉獻、甚至犧牲的人,比如……”


    “行了!別再浪費口水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是選擇站在他那邊還是我這邊?”


    “真是執迷不悟!”未等周二作出選擇,周武便直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何必讓他為難呢?殺了我,你不就是首領了嗎?不過想要贏我,可沒那麽容易!”


    緊接著,一陣刺骨的寒風忽然刮來,令周二、周勇二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轉頭看去,眼中的畫麵卻讓他倆愣住了。隻見周武所站的位置,半空中的水霧瞬間凝結成霜,而地麵上的積水也正在迅速結冰,並逐漸向四周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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