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一動,「哢嚓」一聲響,徐長老的頭歪向一邊,沒了生息。


    徐長老還保留著生前瞪大的眼睛弧度,眼裏的驚恐未消,瞳孔漸漸渙散開來,身體消失在了原地。


    祁賕看著這一幕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呆呆地望向柏璉。


    看著他再一次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祁賕的心髒跟著他的步伐一上一下,聲音之大,快要把祁賕的耳膜震穿。


    柏璉來到他的麵前,蹲下身子。


    用一雙與剛才包含冰冷的溫度不同的眼睛看著祁賕,裏麵溫柔似水,似要一點點浸潤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還難受嗎?」


    聽到他溫柔的話語,祁賕的心神清醒了過來,幹淨的黑眸裏漸漸噙滿淚水,淚水超過了河壩,傾泄下來,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柏璉眼裏的疼痛快要溢出屏幕。


    他環抱住了祁賕的腰身,力道不重,卻讓祁賕感受到了無盡的安全感。


    祁賕顫抖地抬起手,抱緊了柏璉,眼裏的淚水像是被打開的水龍頭,一滴接著一滴滑落下來,沾濕了柏璉的衣領。


    他沒有再壓抑著自己,哽咽的嗚嗚聲迴蕩在這幻境中,隻有在這裏,他才能肆無忌憚地傾泄情緒。


    剛才祁賕真的好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後,他怕了,怕再也見不到柏璉。


    被柏璉拉了迴來後,一直以來偽裝的堅強在這刻轟然倒塌,他的眼淚沾濕了柏璉的胸前大片,但柏璉沒有生氣,隻是抬手溫柔摸著他的頭,似乎在柏璉這裏對他有無限的包容。


    徹底將心裏的情緒哭出來了,祁賕的哭聲小了。


    他似乎現在才想起,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他的聲音還帶著剛哭完的沙啞,頭還緊緊靠在他的懷裏,沒有動。


    柏璉說:「在外麵的時候一直叫不醒你,猜到你應該是中了幻境。」


    柏璉沒有具體說明他是怎麽進來的,祁賕也就沒有繼續問。


    過了一會兒,祁賕動了動,退開了他的懷裏。


    看到他胸前的慘烈,祁賕眼裏帶上了羞怯,他低下頭,手指無意識的輕摳。


    「對、對不起,你的衣服被我弄髒了。」


    柏璉不在意的輕瞥一眼胸前的衣服,「沒關係,用個清潔術就好。」


    手指結印,同時嘴裏默念。


    沒幾秒柏璉的衣服就變得整潔如新。


    祁賕看了看周圍場景,嘴唇微抿,「我們還在幻境中……抱歉,連累了你!」


    「我說過,我會護你周全。」柏璉拉住了他的手,「別擔心,我帶你出去,閉上眼睛。」


    祁賕雖不明白他怎麽帶自己出去,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片刻後,柏璉聲音響起。


    「好了,睜開眼吧。」


    祁賕睜開眼,看到了還是一樣的樹林,隻是有了天衍宗的弟子們,還有那個虛偽的人。


    此時的天色隱約泛白,應該差不多到卯時。


    看來幻境的時間流速比現實的要快些。


    柏璉坐下來與他同靠在樹下。


    祁賕嘴角微動,看向柏璉眼底帶著疑問。


    「他死了嗎?」


    柏璉無聲迴答道:「死了。」


    確定徐長老真的死了,祁賕壓在心上的巨石落了地。


    有一種他終於自由了的感覺,不用再提心弔膽。


    轉念想到了什麽,祁賕再次嘴角動了動。


    「如果被人懷疑,你就說是我做的。」


    他的眼眸堅定,神情認真,說的這句話確實發自他的內心。


    他不想連累柏璉,柏璉隻是為了救他,不應該捲入這件事中。


    柏璉抬手捏了下他臉頰上的軟肉,嘴角微揚起弧度,無聲說:「想什麽呢!你我都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祁賕有些不滿他這猶如對待小孩的語氣和動作。


    瞪了他一眼,倒也沒躲開他的動作。


    隻是那不滿的眼神之下潛藏著失落,他不想柏璉將他看做一個小孩子對待,他想柏璉將他看做一個成年的男子。


    祁賕悄悄握住了拳頭,心裏暗下決心要強大自己,做一個可以讓柏璉依靠的人。


    時間悄然離去,轉眼間,天已經亮了。


    其他弟子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有些人一起來就在做運動,有的人則在吸收靈氣。


    柏璉和祁賕也悠悠轉醒。


    有弟子見徐長老還沒醒,便走過去叫他,結果怎麽叫也叫不醒。


    手輕輕一碰,徐長老就摔倒在地,眼睛依舊緊閉,但眼尾的紅色尤為明顯,給叫徐長老的弟子嚇了一跳。


    這弟子咽了咽口水,眼睛緊緊盯著他,一隻手微微顫抖的伸向他的鼻子,然後整個人一驚一屁股摔倒在地。


    這弟子向後挪了挪,手指顫抖指向徐長老,「徐、徐長老……他死了!」


    其他弟子目露震驚,圍了上來。


    柏璉主動上前,手指探向他的脖子處,神色凝重的收迴手,搖了搖頭。


    在場的弟子皆臉色微變,有些弟子則看向那個摔坐在地上的弟子。


    叫徐長老的弟子有些驚慌失措,「不、不是我做的!我隻是來叫他,然後輕輕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不關我的事!」


    柏璉出聲:「確實不關他的事,看樣子徐長老是已經死了好幾個時辰。」


    這時,樹林上空飛下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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