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惶惶不安的情緒到現在都沒有得以驗證。


    夏知秋身邊的人仍然是兢兢業業地做事,劉氏時常也迴來看她幾眼,態度雖然不是很好,但比起之前已經是不錯了。


    “母親。”是劉氏又來了,夏知秋被攙扶著站起來,“您怎麽又來了?”


    劉氏半闔著一雙眼睛看著她的肚子,隆起的已經很有弧度:“我這趟來不是看你,是看我們未來的小外孫和小外孫女。”


    “是。”夏知秋應一句。


    劉氏在她對頭一點點坐下,眼神一直都在她的肚子上掃來掃去,時而嘴巴裏不時的念叨些什麽。


    夏知秋想問,但是又沒有膽子,沉吟了一會兒也是默不作聲。


    每次來看她,劉氏嘴巴裏頭總是振振有詞,按照府醫的說法,沒準是向菩薩祈求個男孩。


    一連幾日的相安無事過去了,夏知秋緊繃的神經一點點的鬆弛下來,在她看來,這些人對她基本已經沒有任何的害處。


    花棉棉來這邊也是很勤快,她每次來手裏都會端著些什麽吃食或者小玩意,很能討得夏知秋歡心。


    “這又讓妹妹破費了。”夏知秋看著侍女端上來的珍珠膏,眼裏的熾熱擋不住。


    這珍珠膏她早就惦記了很久,隻是沒辦法珍珠膏一瓶的價格不菲,她的財力物力根本買不起。


    沒有料到的是,這次花棉棉竟是滿足了她的想法。


    花棉棉瞧著夏知秋一臉難掩的激動,笑的很是靦腆:“這珍珠膏其實是葉如妤姐姐要我轉贈的,我呀,也隻能說是見花獻佛。”


    夏知秋臉上激動的表情一愣,看著珍珠膏的臉色有些意味深長。


    花棉棉捕捉到那些不尋常,繼續補充:“不過我想這珍珠膏應該沒什麽壞處,前幾日我還瞧著葉如妤姐姐用的很是歡快。”


    夏知秋默不作聲,她既是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淡淡地吩咐侍女把珍珠膏收起來。


    侍女應著她的要求,把珍珠膏帶到外頭。


    片刻之間,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花棉棉目視著夏知秋,聲音很輕:“夏姐姐,這幾日你千萬要小心,夏知秋她又有了一些新的計策,包括剛剛給你送來的那一瓶珍珠膏,裏麵其實就放著一些墮胎的藥物。”


    夏知秋心裏頭跟明鏡似的,花棉棉說的卻是沒有假。


    然:“你剛剛為什麽沒有說呢?”夏知秋問。


    “剛剛那裏有人不是很方便。”她迴答,“葉如妤派的人原來一直跟在我身後,直到剛剛你收下珍珠膏的那一刻,她才離開。”


    原來被壓製下來的危機感又升起來了,夏知秋似乎是已經能夠設想到之前如果自己接過了這瓶珍珠膏,那結局必然是不好的。


    隻是她沒有想到的,葉如妤竟然真有那麽心狠手辣,這才沒有多久,走就要到她身上來了。


    “我知道。”夏知秋麵色一凜,“既然她這樣子對我,那麽我也不能讓她太快活,一個尊卑都不知道為何物的人,留著能有什麽用呢?”


    花棉棉無聲地笑了:“姐姐說的對,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打敗葉如妤,我想姐姐應該先擔心下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次得下手失敗必然會卷土重來。”


    “也是,與這點妹妹可有什麽妙計?”夏知秋探問。


    “這有,倒是有一個。”花棉棉猶豫了,“隻不過這到底要看姐姐信不信我。如若是信,自然是最好的。”書吧達


    “說來聽聽……”


    三日之後,一輛隱蔽的馬車從章府啟程。


    馬車上,夏知秋臉上圍著一張麵紗,眼睛半闔著,正在小酣。


    她這一趟要去的是青山寺,在郊外的青山上,算是一處不錯的遊玩聖地。


    表麵上借著遊玩這個幌子,其實暗地裏頭夏知秋就隻是為了去養胎。


    葉如妤一次次的出手越來越狠厲,她若不是小心防備著,早就讓她有了可乘之機。


    花棉棉也是跟著同去的,她同樣坐在馬車裏頭,臉沉浸在暗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雙澄澈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別居。


    花棉棉送來的一封信已經到了,夏知雪不急不緩的將信拆開,裏頭正寫著最近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其中,獨屬葉如妤三番兩次想要除掉夏知秋腹中胎兒一是顯得最為引人注目。


    “想不到這府裏頭早有人是急不可耐了,這出手的速度真快,手段也狠得可以。”夏知秋輕聲說。


    她身旁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男子,男子聽著她喃喃自語,詢問道:“主子,我們這次要出手嗎?”


    男子就是上次同夏老幺在一起的那一位,名字喚作夏星玉,在一群人裏頭排行老三。


    “暫時應該不用,反正已經有一個人對她肚子裏的那塊肉虎視眈眈,我們在出手也就是多此一舉,還不如是坐山觀虎鬥,到時候幫襯著一把。


    敵人的敵人於我們就是朋友。”


    夏星玉嘴角抽了抽,聽著這語氣估計是要借刀殺人了。


    章府的馬車在上山的小路上走得顛簸,夏知秋最近幾日的情緒就不太對,這會兒路上又是這番光景,她就感覺一肚子酸水在肚子裏鬧騰。


    “姐姐,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花棉棉很早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


    “肚子有點發脹。”夏知秋冷聲,“也不曉得是什麽毛病,照理說孕吐的話就太早了些。”


    尋常人家姑娘孕吐普遍都是在胎兒四五個月的時候,然而她現在肚子裏的,卻不足兩個月。


    花棉棉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我們不如就此折返吧。這越往上頭的路越不好走,要是到時候發生了點閃失,棉棉我也承擔不起這個罪。”


    迴去?夏知秋眼睛裏掠過冷芒。


    她出去養胎的事情章府裏除了劉氏和章梁以及幾個關係比較親的嬤嬤,誰都不知道。


    現在已經走到半路,再折返過去,必然又是打草驚蛇。


    自己躲避的事情葉如妤肯定是很快就能夠察覺到,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肚子裏的胎兒。


    既是能夠穩固自己的章家的地位,現在身子難受點又算得了什麽?


    “我們不必迴去。”夏知秋當即否決,“這路眼看著都要走過一半了,哪裏還有什麽迴去的道理。”


    “姐姐說的也是……”花棉棉迴答,她轉頭看一下外頭陰暗的天色,神情變幻莫測,隱約的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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