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丫鬟去取就成了。”歐陽淮煜伸手召來身旁的一個小廝。


    剛要開口,夏知雪就打斷他:“別了,王爺,對著旁人我確實也是不放心的,姐姐的身體耽擱不得,這樣吧,我去取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姐姐忍忍。”


    夏知秋捂著肚子,點點頭。


    “去,”對著那個小丫鬟說道:“把姑娘扶進屋子裏,好生照看,姐姐若是有差池,我便饒不了你?”夏知雪神情肅穆。


    小丫鬟誠惶誠恐:“是。”


    ……


    午時路上沒有多少行人,馬車軲轆在地上發出摩擦,夏知雪靠在車上昏昏欲睡。


    “姑娘看起來疲憊的狠,”荷花將一個涼被披在她身上,馬車裏有點涼意:“讓奴婢迴王府一趟不就行了?”


    夏知雪眼睛緊閉,神色淡漠:“若是能讓你取她還會用的上咱們,直接讓身邊的丫鬟去取了,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我自然是要陪著她把這出戲做完的。”


    “姑娘,別怪奴婢多嘴,”荷花踟躕道:“您心裏有自己的盤算,奴婢清楚,隻是姑娘,咱們不能把自己盤算進了去,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姑娘可千萬當心。”


    淡淡的“嗯”了一聲,夏知雪緩緩睜開眼,別有深意的看了荷花一眼,又閉上。


    “停一下,”馬車走到半路,荷花掀開簾子:“姑娘口渴,我看著這裏有賣茶水的,我去給姑娘解渴。”


    不過片刻,荷花端著一碗梅子茶上了馬車。


    “姑娘當心,”荷花將茶水小心翼翼的端到她嘴邊:“放心吧。”


    就著她的手喝下去,夏知雪微不可微的點了點頭。


    行至任性罕見之地,馬車開始劇烈搖晃,外頭還有刀槍碰撞的聲音。


    “不要出去,”看著荷花想要起身,夏知雪拉住她的手腕,搖搖頭,神色肅穆:“待在車裏,沒事的,相信我。”


    她們倆都是沒什麽用的女子,也不會功夫,出去便少不得做了冤死鬼。


    外頭的聲音持續了大概一刻,這才緩緩的停下來。


    有腳步聲踏進,一直大手掀開簾子,露出一個麵相兇惡的人:“你就是夏知雪。”


    “不是”夏知雪淡定的和他對視。


    那人冷笑一聲:“不是?我看你嘴硬的狠。”


    不知那人拿出什麽東西,往車裏麵一吹,夏知雪和荷花片刻沒了意識。


    “大哥,咱們就這麽把人抓來也不動?”一個聲色年輕的男孩蹲在暈過去的衣著華麗的女人身邊,看著她。


    這個姑娘長得真是好看,也不知道以後會嫁給哪家的公子。他是個土匪,若不是如此,他一定要娶了她才好。


    被喚作大哥的大胡子豪邁的將手中酒一飲而盡,把碗重重放在石桌上:“那邊隻說把人抓來,可沒說要動,咱們拿錢辦事,你還管那麽多幹嘛?”


    男孩撇撇嘴,走過去:“幾時放人?”


    “隻等那邊人說了。”大胡子咕嚕咕嚕男孩的頭發,讓他迴去了。


    一撇眼瞅見夏知雪顫動的睫毛,冷笑道:“醒了就別裝了。”


    夏知雪知道他是說給她聽的,當下直起身子,睜開眼,看著大胡子,聲音怯懦:“為什麽抓我?”


    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沒有那麽多為什麽,要怪隻怪你得罪人太多,人家動你,可不管俺們的事。”


    這人行事說話粗狂,一看就是這方圓的土匪,在皇城根兒下當了土匪,也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夏知雪咽了口唾沫:“大哥,我是侯府的嫡女,您若是放了我,我便讓人給您錢財。您看怎麽樣?”


    旁邊的荷花悠然轉醒,一看見這人的樣子,嚇得往夏知雪身後躲了躲,又覺不妥,慢慢的從她身後蹭出來,擋在夏知雪身前。


    瞧著這笨丫頭呆頭呆腦的樣子,大胡子忍住不笑:“你這個丫鬟倒是個護住的。”


    他方才就瞧出來了,這個丫頭雖然說是這個小姐的丫鬟,但穿的比他曾經見過的丫頭可都要體麵,想來這二位主仆平日裏關係還不錯。


    兩根指尖捏了幾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大胡子看著荷花:“你叫什麽?”


    心中害怕,又覺得不能讓姑娘覺出來,便壯著膽子,瞪了那賊人一眼:“關你什麽事?快些把我們放了,不然的話,我們侯爺和王爺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哎呦?”大胡子不屑的故作驚訝:“如此看著,你也是個暴脾氣?”


    “壯士,我知道有人拿錢要你辦事,”夏知雪恐的荷花惹怒了他,趕緊接過腔:“隻是鬥膽問一句,那人可要我性命?”


    還是主子聰明些,大胡子搖搖頭:“放心,我的手上不沾染你們這些當官的人家的人命。”


    不要性命就好,夏知雪心中深深長籲了一口氣。


    荷花年紀比夏知雪小些,又加上夏知雪帶著上一世的記憶,沒由得比她膽子小些,雖也鼓起勇氣站在夏知雪前麵,心中還是害怕的。


    “你這個丫頭性子可是烈,以後免不得給你捅了簍子。”大胡子一口酒接著一口酒喝。


    荷花這小姑娘別人說她什麽,也就忍過去了,偏聽不得說她對姑娘不好,隻見她頃刻間眉間皺著的眉頭加深,眼睛狠狠盯著他:“你說我就說我,何苦帶上我家姑娘,我可告訴你,你說我旁的可以,說我對我們家姑娘不好,就是不行。”


    呦嗬,看不出來,忠心耿耿啊。大胡子將手中的酒碗放在石頭桌案上:“你這是做什麽?小丫頭我瞧著你還沒弄明白,現下誰是說的算。”


    夏知雪將荷花護在身後,斂了神色:“壯士,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大胡子哼了一聲,不再跟她們搭話。


    ……


    “王爺,去哪裏?”夏知秋坐在裏屋,透過屏風看見王爺抬腳往外走了,趕緊站起來。


    歐陽淮煜身邊站著一個生麵孔,瞧著不過十四歲的男孩,夏知秋問道:“這位是?”


    “你先不用管他是誰,”歐陽淮煜瞪著她:“你隻需要知道,如果夏知雪不能平安迴來,你便也不用在王府住下去,我會一道向皇上請旨,撤了咱們得婚約,毒婦一樣的女子,我歐陽淮煜也不敢迎她進門!”


    什麽?夏知秋腳下趔趄,他……他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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