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領的紐扣一絲不苟地繫到最上麵一顆,富有爆發力的肌肉束縛在收緊的製服裏,一對袖箍緊緊套住手臂,勾勒出清晰的線條。整個人透露出從刀山血海裏走出的威壓,仿佛下一刻就能將殺傷性的武器對準江言。


    肩章處隱約在閃光的星輝,昭示著眼前人在軍隊的功勞不凡,戰績不菲。


    穿這麽正式,難道是找自己算帳的?


    別人不知道,江言清楚的很。原主當時出現的地方,本就是劃定的禁區,並且安德烈還專門在外圍又添了警示。純粹是原主被驕縱慣了,天不怕地不怕,愣是直接往裏麵走。


    這才會被安德烈無意的一擊傷到了腿。


    可是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雄子,還是坐在輪椅上的,也需要穿軍隊的製服嗎?


    又或許是為了威懾自己。


    總之定是討厭他的。江言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人似乎都挺煩他,剛剛的伊登不就是?一看見是他,臉色都變了。


    江言等了半天也不見安德烈開口或是動手,隻好先一步開口道:「殿下來,有什麽事嗎?」


    安德烈暗暗握緊了衣角。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家裏不是作戰服就是過於正式的皇室禮服,他挑來挑去隻有軍隊的製服尚還正常些。


    有什麽事?他在路上冥思苦想,確實是想出來了個事的。


    給雄子的賠償金,他還沒有轉到夏佐卡上。雖說轉帳隻需要在光腦上操作,但畢竟數額巨大,還是線下交易穩妥些。


    安德烈盡量控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個自己認為和善的笑,「雄蟲保護所判定的賠償金,我還沒有轉給你。」


    殊不知常年呆在戰場上,安德烈的表情已經是刻入肌肉的冷硬了,此刻的笑容倒顯得有些……猙獰。


    江言沉默了一瞬,避開安德烈殺人前奏一般的微笑。


    原來是因為錢沒了,所以氣勢洶洶地找來嗎?


    為了防止自己在被星盜擄走之前被安德烈先殺了,江言覺得自己有必要挽救一下局麵。


    「我不用你的賠償金……」


    安德烈的臉刷一下白了。


    「您不肯原諒我嗎?」


    他的神色與其說是茫然,不如說是哀戚,赤紅色的瞳孔緊緊看著江言,透露出幾分掙紮。


    「沒有,」江言趕緊解釋,「我已經原諒你了,隻不過拿著這錢沒什麽用而已。」


    不是這樣的。


    安德烈在心中想。


    他在來的路上專門看了雄蟲的購買記錄,什麽天價寶石,大牌懸浮車,總之全是些又無用又昂貴的東西。


    而雄蟲的卡裏分明已經不剩幾點錢了。


    所以眼前的人定是在騙自己。


    難道是已經有人給雄蟲錢花了嗎?難道是他透過自己在看的那個人?


    安德烈心中莫名湧現了一股強烈的酸澀感。


    「撒謊,」他下意識抿著唇低聲道。


    江言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心中一跳。


    什麽撒謊?難道是在說自己表麵看著不想要,其實背地裏找雄蟲保護協會施壓?


    這個還真不好解釋,原主確實一醒來就光明正大地給雄蟲保護協會發了幾封郵件要求盡快落實賠償金了。


    看來必是個大數目,能讓帝國的上將兼皇子殿下都心疼的地步。


    江言極生硬地轉開話題:「你穿這製服挺好看的。」


    剛說完他就立刻想收迴這句話。


    一個雄蟲對雌蟲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分明是圖謀不軌的騷擾。


    果然,安德烈的臉頰兩邊都紅了,看來氣得不輕。


    江言趕緊再關心式地補救一句:「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安德烈這下直接臉紅到了耳朵根。


    安德烈想到雄蟲指南裏有說,許多雄蟲最是喜歡雌蟲穿著製服的模樣,據說那樣會讓他們更有興致。


    而夏佐緊接著問自己傷好些沒有,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了。


    他垂下頭看向夏佐,腦中飛速地閃過一幅畫麵。


    沉穩的雄蟲坐在輪椅上,身上的衣服絲毫未亂,反倒是他身前的軍官製服的雌蟲,漲紅著臉,本該一絲不苟的腰帶袖箍全鬆散在身上,露出勁瘦的腰肢。那腰肢在雄蟲的虛扶下起起伏伏,盡力讓蟲滿意。


    安德烈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指尖顫顫抖抖的摸上衣領最上方的紐扣。


    江言驚了一瞬。


    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哪裏不對嗎,人直接要解開扣子好打人了?


    「等等!」他下意識叫了一聲。


    安德烈的動作茫然地頓住,埋頭撞上江言冷靜且微微蹙眉的神色。


    安德烈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他如夢初醒般想起自己裸露出的肌膚上遍布著如何醜陋的傷疤,每一處都深可見骨,幾乎可以看見發紅的爛肉。


    雄蟲最是喜歡漂亮的東西,生平最討厭醜陋。所以喜歡收集寶石,收集各種昂貴無用的東西。


    夏佐定是看到自己的傷疤了。


    他必然覺得噁心吧。


    安德烈像是突然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胸中充斥著壓抑的情緒。


    江言看著安德烈的神情漸漸轉陰,心中狂跳。


    他沒有忽略安德烈看向自己傷疤時眼中濃烈的情緒。


    在這樣下去自己就真的命喪當場了。


    江言索性以進為退,將輪椅往前推了一步,離安德烈隻有一掌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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