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祁馴抓緊機會,把臉湊上去。


    他輕聲說,「第三,我對上冷瑜,損失更大,你說你家人麵上不好看,那你考慮過我嗎?我被打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了。老婆,我好累的。」


    兩人目光碰撞,都知道對方的話是真假摻半的。


    心知肚明。


    舊情人變生意人。


    距離的縮短並沒有讓他們變得更好,反而把刺都對準了對方。


    這是一場馴服愛人的博弈,贏的人未必得償所願,但輸了就一定會一無所有。


    林衍點頭,指著客臥,「去睡吧,我再坐會兒去上班了。」


    他說得平和,像是往年中的任意一日。


    可祁馴卻從這種極度的平和中發現了不尋常,林衍對他,不一樣了!


    語調平緩,這就不是林衍!


    林衍是語調上揚,是開心的,哪怕是那一年,林衍都是順著他的,都不會這樣對他!


    「我睡客臥?」祁馴問。


    林衍往後靠,「不然呢?」


    祁馴撲上去抱住他,不停在他唇上親吻,不斷挑起他的興致,林衍的身體漸漸變得滾燙。


    「老婆,我們一起睡。」


    林衍眼神清明,「你給我什麽了?嘴上畫餅就想進主臥,祁馴,我這麽好騙?」


    祁馴頓時沒了興致,咬牙看了他半晌,摸出手機給人打電話。


    當著他的麵放了壓下的人,又安排陳助理去處理和政府的合同。


    林衍勾起他下巴,「記住了,這是你自找的,你逼著我選你,逼著我和你做交易,那就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沒有和我談判的資格,就不要隨便提要求。」


    他身後的壁燈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柔光。


    可他的表情卻又是嚴肅的,不近人情的。


    祁馴被他迷得身體發熱,可他發現自己手上……竟然沒有了和林衍繼續談判的籌碼!


    而林衍已經甩上了主臥的門。


    祁馴陷入沉思,林衍是怎麽把東西全部拿走的?


    為什麽和他的預想不一樣?


    他賠出了手上所有能拿捏林衍的東西,還被林衍看穿了心思。


    現在他就是林衍手邊的狗!


    祁馴站在空曠的客廳,想了半天,還是沒想明白。


    但他已經很滿足了,隻要他在林衍身邊,他就一定能把林衍哄迴來,別的都不重要,他的就是林衍的。


    他們是夫妻,沒關係的。


    清早。


    林衍換好衣裳出門,一眼就看到桌上擺著的八寶粥。


    祁馴坐在餐桌邊,「老婆,吃飯了。」


    林衍微微蹙眉,他能和祁馴鐵石心腸地做生意,卻無法在這樣的平常時候惡語相向。


    「下次別做了,我急著去上班。」林衍拿上圍巾出門。


    祁馴抓住他,「急著出門見江律?」


    林衍不想搭理他的無理取鬧,「我要去修復你的畫。要不你就給我打包。」


    祁馴冷笑,「打包幹什麽?讓你再扔一次?」


    林衍絲毫不意外他知道這事。


    林衍掙脫他的手,「祁馴,這就受不了了?我受了整整一年呢。」


    祁馴鬆開手,偏頭閉眼吐了口氣,「你要還給我,我不反抗,可是你不能這樣糟踐我。」


    「那你就別做。」林衍冷冷吐出這句話,扯過圍巾搭在肩上就出門了。


    祁馴站在玄關內,聽著電梯叮的一聲,世界再次歸於寧靜。


    他轉頭看向餐廳的吊燈,怎麽看怎麽刺眼,無比想砸了它!


    可是不行。


    他才來林衍這裏。


    這次的林衍是下定決心要放手的,不是鬧一鬧,他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


    林衍停好車後就看到江律等在電梯門口,手裏雷打不動抱著一束花。


    「今晚能邀請林老師一起過聖誕節嗎?」江律送上鮮花。


    今天的是曼塔。


    林衍記得這花代表了最初的愛戀、愛的夢想和愛的起點。


    他心思百轉千迴,最後沒接,抬手把花推迴去,「江老師現在有空嗎?咖啡廳喝一杯。」


    江律收迴花,紳士點頭。


    兩人並肩過馬路,最後黃燈閃爍時兩人加快腳步,肩膀幾乎挨在一起,看上去親密不已。


    這張照片隨即出現在祁馴手機裏。


    兩人坐下後,江律先開口,「拒絕我是因為祁馴嗎?」


    林衍輕笑,緩緩搖頭,「是也不是。我需要處理掉前任,否則無法重新開始,對你也不公平。」


    江律沒有多說,但他評估了林衍的話。


    他覺得,林衍對祁馴還是有感情的。


    隻是失望太多次,又被祁馴這個沒腦子的傷狠了,所以把感情藏起來了。


    林衍:「之前是我不對,沒有處理……」


    「不是你的問題,這件事跟你本來是沒有關係的。」江律打斷他的話,真誠道,「林衍,我等你。」


    林衍搖頭,「不,我不用你等我,我不知道這件事什麽時候能告一段落,我不願意耽擱任何人,否則我今天不會告訴你,我完全能吊著你。」


    江律嘴裏苦澀,林衍真是個決絕的人,不給機會那就是一點都不給。


    林衍起身結帳,「江老師,我還是那句話,你很優秀,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等我,那不是我的榮幸,那是我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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