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樾折了折眉,「皇後?她找你有事?」


    楚時鳶癟了癟嘴,「大概可能是和東宮……」


    她話還沒說完,前方突然傳來侍從一句:


    「參見寧舒公主!」


    楚時鳶話音猛地停住,


    雙眼驀地一亮,


    立刻朝聲源處看去。


    待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後,她抬著爪子揮了揮手,


    「晚晚!」


    虞聽晚看過來,折道來了這邊。


    「時鳶?你怎麽在宮裏?」


    楚時鳶鬱悶撇嘴,「莫名其妙被宣進來了。」


    沈知樾看向虞聽晚。


    當目光不經意間落在她發間那支象徵著特殊意味的青玉髮簪上時,他視線倏地頓住。


    就連手中習慣性搖著的玉骨扇都停了下來。


    沈知樾視線在那髮簪上定格幾秒。


    隨後收斂神色,往後看了眼中宮的方向。


    再結合方才楚時鳶口中那兩句「皇後召她去中宮」的話,心頭思緒轉了轉,慢慢猜出了幾分前因後果。


    將心頭猜測壓下。


    他再次狀若無意地去看虞聽晚發間的那支髮簪,桃花眼眸中多了幾分隱晦的深意。


    楚時鳶和虞聽晚曾是多年無話不談的好閨友,如今經歷中宮這一場鬧劇,她習慣性地想跟虞聽晚吐槽兩句。


    但轉念想到這還在皇宮裏,暗中不知道有多少見不得光的耳目,又生生壓下了傾訴的欲望。


    隻是拉著虞聽晚的手,說了些無傷大雅的家常。


    很快。


    謝臨珩從中宮來了這邊。


    楚時鳶立刻轉身行禮。


    沈知樾神色慵懶地站著沒動。


    虞聽晚眉眼微動,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緩緩喚了聲「皇兄」。


    謝臨珩淡淡「嗯」了聲。


    沒理會楚時鳶,看著虞聽晚問:


    「皇妹準備去哪兒?」


    「霽芳宮。」虞聽晚說:「我想去看看母妃。」


    謝臨珩點頭,「去吧。」


    虞聽晚未做多留,很快離開。


    她走後,沈知樾隨手遣了個人,讓他去準備馬車,送楚時鳶迴楚家。


    做完,他才跟著謝臨珩迴了東宮。


    來到東宮大殿,屏退所有侍從,沈知樾放下手中的玉骨扇,坐在謝臨珩對麵,指尖敲了敲桌麵,語重心長地勸:


    「哎,我說太子殿下,你好歹收斂一點啊!」


    「就算你不屑隱藏你對她的那種心思,可你們現在,明麵上還是存在著那種關係,現在泠妃娘娘和陛下之間的這樁事還沒個解決之策,你就把那支髮簪給人戴上了!」


    他口吻頗為頭疼,「你好歹遮掩遮掩,或者送個普通的髮簪也行啊。」


    「非得送個和你儲君玉佩一模一樣的髮簪,太子殿下,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對寧舒有著不清白的心啊!」


    沈知樾前前後後說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個:在陛下和泠妃娘娘之間的事還沒解決之前,先忍忍,別這麽大張旗鼓。


    雖然他謝臨珩是儲君,更是整個東陵實際的皇權掌控者。


    但好歹也注意一下名聲。


    有個詞叫——人言可畏啊!


    可誰曾想,他接連說了這麽一大堆,他們太子殿下沒有半點反應,愣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所有注意力全在案上的文牘上。


    就在沈知樾說得口渴,端起茶盞打算喝口茶潤潤喉時,茶水剛入口,就聽到他們太子殿下語色極為平靜地給他甩過來一個晴天霹靂。


    ——「我已經下令,讓人準備太子妃的冊封大典了。」


    「咳!咳咳咳!」


    沈知樾一個不察被茶水嗆到,迅速放下茶盞,扶著伏案猛咳。


    謝臨珩掀眸看過來。


    神色寡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緒。


    沈知樾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去那股勁兒,深唿吸幾下,才轉過身,看向謝臨珩,詫異又錯愕地問:


    「太子妃冊封大典?」


    「謝臨珩,你當真的?」


    謝臨珩無聲覆眸,執筆蘸墨,嗓音很隨意,「從來就不曾玩笑過。」


    沈知樾震撼,好大一會兒,他愣愣地找不到話,不知過了多久,才問出一句:


    「你讓人準備冊封典禮,人家寧舒同意嗎?」


    謝臨珩筆尖一頓,眸底捲起暗色。


    他說:「現在是同意。」


    「不過——」繼而話音一轉,眸底幽暗化為詭譎陰翳,「日後就算反悔,也沒機會了。」


    沈知樾聽得迷迷糊糊:「???」


    —


    霽芳宮。


    「太子妃冊封大典?」司沅詫異看向自己女兒,眉眼同樣驚愕,盡是不可置信:「這麽快?」


    虞聽晚點頭。


    神色凝重。


    「現在已經在準備了。」


    司沅心下有些亂。


    腦海中,反反覆覆,隻剩下一句:


    她從前覺得謝綏瘋,新朝成立後,第一件事就是強奪前朝帝後為妃,不顧天下人指責,一意孤行。


    可現在,這位素來端方溫和、被無數人稱讚敬佩的太子殿下,竟比當初的謝綏瘋得還徹底。


    當下一切未定,甚至在所有人都不贊成的情況下,他居然動了大肆操辦太子妃冊封大典的心思。


    強行壓下心底的慌亂,司沅握住女兒的手,穩住聲線,安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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