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無情地將程浩風塞上了馬車,轉頭又塞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包袱進去,“這些你給師父師娘帶迴去,盤纏和幹糧裝在旁邊的口袋裏,路上別餓著。”


    程浩風的下巴險些砸到腳背上,“這麽個大包袱,你是想砸死我嗎?”


    “反正又不是你拉車,”南星不以為然道:“後麵還有一車是王爺備的,要不然你坐後麵那輛?地方不見得有這輛寬敞。”


    程浩風:“……”


    放眼望去,這浩浩蕩蕩的,知道的是程家麽弟要迴家,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姑娘要出嫁,上趕著去提親送嫁妝。


    臨到離別前,程浩風難得鄭重起來,拉過南星的手,欲言又止道:“哥,有些話我也不知該不該說……我總覺得,這京城好是好,可畢竟不比咱家逍遙自在,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哎!多餘的話就不說了,總之,你若是覺得累了,咱就迴家,我自然巴不得你能迴去陪我。”


    南星心頭驀地一軟,頓時紅了眼圈,強忍著眼淚數落道:“迴去陪你幹什麽,替你當牛做馬,好讓你悠閑地躲懶不幹活?”


    程浩風嘿嘿傻笑,“又被你看破!”


    “行了,別貧了,”南星囑咐道:“迴去路上一定小心,別再被綁匪劫了去。”


    “看你說的!”程浩風反駁道:“你弟弟我雖然平時愛掉個鏈子,可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再說又有王爺的衛隊護送,你就放心吧!”


    程浩風一走,富貴也被他爹接迴了家,偌大的慶王府,肉眼可見地冷清下來。


    南星心裏空落落的,仿佛僅有的一點熱鬧,也跟著程浩風一起迴了老家。


    四弟前腳剛走,南星的臥房後腳便被沒皮沒臉的慶親王補了缺。


    周祺煜照例往他腿上一躺,舒舒服服地閉目養起神來。


    南星縱容地梳理著他的頭髮,像是撫摸著一匹價值連城的錦緞,放柔聲音問道:“王爺,我還是想不明白,浩風在京城無親無故的,除了我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誰會綁……”


    “你叫我什麽?”周祺煜驀地打斷他。


    “什麽叫什麽?”南星不明所以地怔了一下,“叫你王爺啊。”


    周祺煜閉著眼,木著臉道:“你叫程浩風什麽?”


    南星:“浩風啊!”


    周祺煜:“林謹如呢?”


    南星:“謹如呀。”


    周祺煜:“齊寒石呢?”


    南星:“寒……”


    寒石兄的名字隻說了一半,終於被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周祺煜吃飽了撐地問這些,分明就是打翻了醋罈子,沒事找事地鬧別扭!


    南星有心想笑,卻忍住沒笑,裝著一本正經道:“若是反過來,浩風喊我哥,謹如嘛,天天賢弟長賢弟短的,寒石叫我南星,哎對了……王爺平時都怎麽叫我來著?”


    周祺煜充耳不聞,閉著眼默不作聲。


    南星眨了眨眼,自問自答道:“王爺叫我鬱大夫,那我迴敬一聲王爺,豈不是禮尚往來,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周祺煜緩緩睜開眼,眯起眼睛打量著他。


    南星頓時不自在起來,連忙別開了視線,“幹嘛這麽看著我?”


    他話音剛落,隻見周祺煜忽然一個翻轉,驀地反客為主,竟將他結結實實地壓在身下,一雙晶亮的眸子好像燃著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再給你一次機會,叫我什麽?”


    周祺煜的嗓音壓得很低,聽上去顯得格外魅惑,南星心口一滯,全身的骨頭都酥了一半,卻也不肯繳械投降,負隅頑抗道:“王爺想讓我叫什麽?”


    “明知故問!”


    南星難得鬼使神差地調皮一迴,勾著唇角道:“要不……王爺給個提示?”


    說完他就後悔了。


    下一刻,周祺煜的吻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霸道地封住了他的嘴。


    南星隻覺得一團慾火轟地燃起,瞬間便將他所剩無幾的理智燒了個片甲不留,直到兩人的氣息都慌亂起來,周祺煜這才勉強放開他,啞著聲音道:“提示夠了嗎?”


    “夠……夠了!”南星搶在窒息的邊緣急喘了兩口,一張臉熟透了似得紅成一片。


    “知道叫我什麽了嗎?”周祺煜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遍。


    “你……你仗勢欺人!”南星最後掙紮了一下,“要我改口,你先表個率。”


    周祺煜不錯眼珠地盯著他,“表率什麽?”


    “明知故問!”


    周祺煜有樣學樣道:“你也給個提示?”


    “免了,愛叫不叫……”南星話沒說完,又被周祺煜不由分說地堵上了嘴。


    南星:“……”


    慶王這個臭流氓,一言不合就奔著嘴來,簡直沒處說理!


    南星徹底沒了脾氣,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他,求饒似地喊了一聲:“祺煜!”


    “……”


    房間驟然靜了下來,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兩人亂了套的一唿一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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