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這才瞭然,原來周祺煜剛才正是和他一起鬼混,不由怨氣更盛了幾分,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說來說去都是一丘之貉!


    周祺祥自然心有不甘——好不容易碰上個順眼的,卻被慶王捷足先登了,可一想到周祺煜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自己沒出息地先弱了三分,陰陽怪氣道:“祺煜還真是有兩下子,平日裝著閑雲野鶴,私底下偷摸著金屋藏嬌。”


    林謹如就勢打了個哈哈道:“殿下,您的病……”


    “罷了罷了,晦氣死了!”周祺祥滿臉厭棄地甩了甩袖子,帶著一眾人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林謹如頂著一腦門熱汗,見那幫人走遠,長長唿出口氣來,“真是嚇死我了,怎就這麽巧,碰上了那位煞星。”


    南星沉著臉默不作聲,簡直想死的心都有,既無奈又委屈地生了一肚子悶氣。


    原本是出來找樂子的,卻弄巧成拙鬧了個不歡而散。他六神無主地迴到慶王府,猶豫了半晌,決定硬著頭皮去找一趟周祺煜——青河館的事暫且不提,賢妃娘娘拜託他的口信,還是趁早轉達為好。


    夜漸深沉,雲霧散開,露出了一片稀薄的月色來,南星躊躇著來到了慶親王的臥房前,對守在門外的親兵問道:“王爺睡下了麽?”


    對方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剛喝過藥,已經躺下了,鬱先生有事?”


    “沒……沒事,”南星連忙擺了擺手道:“那我明天再來找他。”說完,正打算轉身離開,忽聽身後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周祺煜披著外衣站到了門邊:“你找我?”


    南星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我……我有些話想對王爺說。”


    “進來吧。”慶親王神色淡淡地側過身,讓出了一條路來。


    南星卻忽然有些進退兩難——想到周祺煜剛從青河館裏迴來,生怕對方房間裏偷摸藏著個小倌。


    他用力吐息了幾個來迴,這才攢夠了進門的勇氣,提步跟了過去。


    等走進了屋,借著琉璃燈光,南星快速環視了一圈,還好除他二人外,再無第三人的存在,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我今天去看了賢妃娘娘,她要我稍幾句話給你。”


    周祺煜“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


    “那個……”南星字斟句酌地說道:“當年關於你母親淑妃娘娘的事情,我大概聽說了,賢妃想讓我告訴你,她其實……”


    “她與此事無關。”周祺煜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


    南星驀地抬起頭:“你都知道?”


    周祺煜披著那張波瀾不驚的麵皮,緩緩說道:“我若是不知道,怎會出手救她。”


    “那你可知你母親當年究竟是被誰……”


    周祺煜冷笑一聲,冰冷的目光閃過一絲陰鷙,“無非不過那幾個麽。”


    南星會意,此事昭然若揭,簡直用腳趾頭都能想出背後主使是誰,隻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一想到這裏,他又無可救藥地心軟起來,嘆了口氣道,“我雖然位卑言輕,但若有能幫上忙的地方,王爺盡管開口。”


    周祺煜眯起眸子,玩味地看著他,“此話當真?”


    南星最受不了他這副表情,連忙移開視線:“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今天跑去青河館做什麽?”


    周祺煜不提便罷,聽到“青河館”三個字,南星整個人像是被點燃了一樣,將鬱結於心的羞愧與氣憤,炸了個天翻地覆,“你怎知我去青河館了?”


    周祺煜避而不答,“聽說你還遇到了太子。”


    南星:“……”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南星不由滿心委屈——既然周祺煜知道他受了太子欺負,不幫著解圍也就算了,反在這裏放馬後炮是什麽意思,存心看他笑話嗎?於是賭氣道:“王爺管得還真寬!我去了哪裏,見了何人,與你何幹?”


    周祺煜的目光黯了黯,沉聲道:“青河館是非之地,不是什麽好地方,以後少去為好。”


    “王爺未免州官放火了吧,誰規定玄京的娼館,隻有你們權貴才能享受。”


    “沒想到鬱太醫竟有逛娼館的嗜好。”


    “彼此彼此!”


    “……”


    兩人之間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後,周祺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說道:“太子心術不正,日後他再找你,你大可找理由拒絕,平日你身旁有恭讓護著,牽扯宮中的事有我在,你不用怕。”


    南星平日被周祺煜打擊慣了,冷不丁聽到對方一句體己話,竟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憋了好半晌,才悶聲悶氣道:“王爺日理萬機,還要勞煩您抽空為我操心。”


    “應該的。”


    此時的慶親王背光而立,將整張臉沉在燈影之下,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因為已經歇下,所以並未束髮,一頭青絲如墨般傾瀉而下,平添了幾分說不清的風情。


    南星不由多看了幾眼,莫名一陣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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