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的多一點,走得更遠一點。


    結束之後還早,傅銘拒絕了校領導請吃飯的邀請,驅車帶成渝離開前往海邊,中途下車去花店買了一束白色菊花。


    成渝怔了怔:「你要去哪?」


    傅銘沒打算瞞他:「看看我父母。」


    如果不是傅銘親口提過,從上輩子到這輩子,成渝都快要懷疑傅銘沒有父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了。


    成渝本來以為會去山上的墓地,沒想到傅銘直接駕車到了鎮上碼頭,海岸線一望無際,傅銘將白色菊花放在碼頭廣場上的雕像下,在風裏站了會兒。


    成渝也跟著走了過來,迷茫地看著大海,問:「什麽時候的事?」


    傅銘扭頭看了他一眼。


    成渝承認道:「我大學裏是為了追你調查了一些關於你的性格和喜好,但沒那麽喪心病狂調查你家庭背景。」


    傅銘挑了下眉,說:「可能是十二歲了,他們跟著研究項目去了一個考古基地,發生事故沒了。」


    骨灰灑在海裏,也沒留下什麽東西。


    傅銘也不常來,隻偶爾到海邊,送一束花。


    畢竟間隔了十數年,要說有多深的感情和不舍的傷心,也早就已經磨平了。


    成渝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麽,他想起來剛才在學校禮堂後麵的休息室裏,頭髮花白的校長在那裏感慨地說,那時候教學艱苦,列印成本太高,數學題幹脆抄在黑板上讓學生自己抄寫下來。


    傅銘從來不寫題目,因為他看一遍就會。


    成渝閉了閉眼,仿佛能想見,冬天六點半學校還籠罩在薄霧裏,但隱隱約約的,男生斜挎著灰色書包,提著個早餐塑膠袋從宿舍樓裏走出來。


    他的神色很平靜,鳳眸因為早起有些倦怠,注視的目光有點冷。


    成渝說:「……至少,你們學校十多年來終於出了你這麽一個狀元,學校都為你驕傲。」


    傅銘卻是搖了搖頭,「我帶你出來,不是為了讓你覺得我有多厲害。」


    成渝抬頭。


    傅銘側眸道:「是讓你了解一點我的世界是什麽樣的。」


    第34章


    成渝上輩子曾懷疑過, 傅銘不喜歡自己,也不喜歡讓他過多接觸自己的世界。


    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跟傅銘說過這些話。


    他沉默了一瞬,傅銘沒再多說, 靠近海岸風比較大, 他拉著成渝迴到車上, 兩人去附近的飯館吃午飯。


    餐館裏大多都是家常小炒, 分量給得很實在, 整個店裏沒幾個人, 成渝抬頭看向對麵的人,傅銘穿著一身西裝, 略微狹小的木椅和桌子的空間有點放不下他的大長腿, 神色卻沒有半分不自在。


    甚至在扒完一口飯, 還能抬起薄薄的眼皮, 問:「口味不喜歡?」


    明明是在一個地區。


    但是成渝從小錦衣玉食長大,吃的精細,吃不慣這些也可能。


    成渝說:「沒有。」


    傅銘嗯了一聲, 「吃的太少,你再加一碗。」


    成渝不明白傅銘這理所應當的語氣是哪裏來的, 分明他們倆已經斷了關係, 冷著臉抬頭,看到傅銘望過來沉沉的目光。


    算了, 看在傅銘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 他勉強就聽一聽話吧。


    迴到公司, 已經是下午。


    成渝跟著傅銘一前一後出電梯, 前台忽地起身, 說:「老闆,您有一位訪客。」


    傅銘愣了下,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前台慌忙解釋:「是這樣的,我剛剛打您電話一直沒有接通,訪客情緒又有點激動,我就擅自讓對方去會議室等您了。」


    傅銘在談重要的事情的時候,確實是手機靜音不接受打擾,但前台還是因為自己的擅自作主感到緊張。


    「沒事。」傅銘轉身要走。


    前台神色依舊緊張,「等一下傅總,您要麽……今天還是不要迴公司了吧。」


    傅銘眉頭微皺。


    前台驚覺說錯話,傅銘作為藍語總裁,定然不會聽他一個小小前台的話。


    氣氛進入有些尷尬地僵持,前台後背直冒汗,就在此時,略帶戲謔的嗓音響起,成渝說:「這麽緊張幹什麽?難道是傅總招惹了的紅顏知己來公司要名分了?」


    前台緊張的神色有一瞬空白,愣愣地看向自家總裁。


    傅銘也是一愣。


    見過背後八卦自家老闆的,但是沒見過當麵八卦的,不怕被直接開除嗎!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成渝卻像是絲毫未察覺兩人的氛圍,甚至問了一句:「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傅銘迴過神,硬是給聽笑了,說:「不會有這樣的事。」


    語氣堪稱無奈又溫柔。


    他看了眼成渝,意味不明:「要說有的話,那倒是隻有一個。」


    成渝原本調笑的話卡在喉嚨裏,在前台滿臉震驚茫然裏,傅銘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耽擱你大半天時間了,你去忙吧,我去看看。」


    忙完一陣,成渝打開手機,看到自己潛入的公司八卦群裏,已經疊起來的高樓——


    「有沒有人覺得,傅總對美術組小成老師格外溫柔偏袒?就在剛剛,小成老師調戲傅總招惹桃花、還問是男是女,傅總、居、然、沒、生、氣!」


    隨著新人加入藍語,八卦群裏格外的熱鬧。


    「這是能說的嗎?上次傅總讓出自己辦公室給人睡覺,對象似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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