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上方突起著一條盤龍形狀的紋刻。隨著其上光芒閃動,那盤龍變得似動非動,好似活物一般。


    “這個……”寒羊指著那寶石道:“便是我連接隱門的機要通道。隱門其實是一處早已荒廢了的界麵。裏麵空間不大,而且外圍常有猛烈的空間風暴。便是神王親臨,亦無法全身而退。你要做的,便是與蠻虎聯手,將那妖怪引出來給我。”


    亞奇沉聲道:“你要與那妖怪同歸於盡?”


    高風亮節啊!但亞奇還是不太確定寒羊是否值得信任。


    寒羊竟真的點了點頭道:“這是唯一擊敗他的方法。當那妖怪被騙進隱門之後。我會將隱門永遠封死。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亦會活活被困死在裏麵。”


    “那你呢!”亞奇道:“你會被殺的!”


    “我活得太久了!”寒羊笑了起來道:“如今人類已經成功了!隻要殺死那妖怪,整個界麵都會重新恢複秩序。我已經完成了畢生之願。再無半點遺憾!”


    “為什麽?”亞奇終於忍不住問出來道:“你為什麽要如此恨妖怪?為何又要如此幫助人類。”


    他以為寒羊不會說。但寒羊卻開口慢慢敘說起來道:“我曾經是妖王的侯選人。我爺爺是妖王、父親亦是妖王。我們兄弟幾個當年受了使命出外曆練。勝者將得到妖王的位置。我成功了!我殺了兩個兄弟,又暗中施計騙過其他對手。最終得到了信物。可惜在迴城的時候還是中了其中一位兄弟的暗算。當時我傷得很重。流落到一個老人家的門前。他……救了我!”


    寒羊突然停了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似乎又迴到了那個許多年前的一天。他重傷之後無力的倒在那裏。那雙溫暖的大手將他慢慢摻扶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繼續說下去道:“身為妖王的繼任者。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妖怪們本就不太會似人類那般照顧子女。而妖王,會更加殘酷!隻有在他那裏。我才感覺到作為一個人是多麽幸運的事情。他明明可以殺死我的。但他卻舍棄了一切來保護我。教我認識人類的知識,學習人類的禮儀。那段時間並不長,但卻是我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惜……”


    寒羊輕歎了一聲。亞奇卻已經猜到了結局。


    身為妖王的繼任者。如果他沒有取得最關鍵的信物,或許便隻會被當成死在外麵的失敗者而已。


    但他始終是帶著信物的勝利者。所以……他一定會被妖王找到。


    果然,寒羊接著說下去道:“他便在我的麵前,生生放幹了他的血,然後懸在城門之上,讓所有妖怪去看。最終,他們還是吃了他。他將其中一塊肉遞與了我。跟我說……要麽吃人,要麽被吃!”


    “要麽吃人,要麽被吃!隻有強者才配活在世上!你……害怕了嗎!你應該感到害怕才對!因為我……會令你恐懼!”寒羊慢慢閉上了眼,雙手緊握,帶著輕薄甲殼的指尖上發出“咯咯”的響聲。


    那情景一定很難忘!亞奇此刻甚至無法想像出那種痛苦有多可怕。


    “我全都照做了!”寒羊張開眼,瞪著亞奇道:“因為我要活下來!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一定會殺了我。我必須活下來。隻有活著,才有機會為他報仇!我親生父親殺了我最喜歡的父親。我要為父親報仇。但我知道我究其一生亦無法殺死我的親生父親……我最終並沒有成為妖王。不過我卻趁那段時間偷取了大量的機密。甚至在他臨死之前還將他的寶藏盜走了不少。而隱門的所在,便是在那個時候被發現的。那是與這個界麵相鄰的一個殘破界麵。我以此為根基創立了隱門。我不想讓那些人以為我是他們的頭領。因此這麽多年來,隱門中隻有兄弟卻沒有頭目。”


    “所以你恨妖怪!你想殺光所有的妖怪!”亞奇歎了口氣道:“如此便更沒有必要為了那些妖怪而犧牲自己了。”


    寒羊輕歎了一聲道:“這個世界很美好。在隱門的這許多年裏,我結識了不少朋友。他們一個個相繼死去。然後我又會認識新的朋友。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為何會活這麽久?如果我的死能為這個世界換來最後的希望。那便是很劃算的事情。至於妖怪。我相信若是有你在的話,人類一定會生活得很好!”


    “好!”亞奇隻說了一個字。他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什麽才好。


    此時他覺得寒羊很可憐。他並不想這個老家夥死掉。但他亦明白,隻有寒羊的辦法才是唯一可能成功的辦法。


    如果那妖怪真是地仙境界修為的話。他與蠻虎兩個根本就是白給。隻有將其引進了殘破的界麵中去。或許才有機會取勝。


    隻有那個恐怖的妖怪死了。這個界麵才會重新恢複和平。而亞奇,便可以借此機會完成前輩的心願。


    前輩應該也已經料到了寒羊所為吧。亞奇還是不敢盡信寒羊。但此時,除了相信寒羊之外,他似乎亦沒有其他辦法。


    亞奇離開堡壘之後,開始著手人類與妖怪結盟之事。


    過了許久,隱二才自外麵走了進來問道:“他應下了?”


    “當然!”寒羊笑道:“他一定會答應的。因為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隱二道:“隻是那家夥可是妖中之仙啊!雖然並非是孔義那般級別的。我怕稍有不慎……”


    “他沉睡了那麽久,再醒來時一定不會恢複全部力量!”寒羊道:“亞奇是上天賜予我的禮物。如果隻是那幾個廢物妖王。一定不會成功。但換成那小子的話……說不定我畢生之願便可以完成了。在那之後……人類便要看你們的了。”


    “賢者!”隱二說完哽咽了一聲,竟是滿臉的傷悲之色。


    “別哭!”寒羊淡然一笑道:“對我來說!能夠有機會挑戰妖仙!這才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所有妖王都無此榮耀。我……做得比他們都好。我才是這妖域之中最應該被尊奉為王的存在!”……


    血仞山!由無數顆腥紅色的晶體組成。一根根晶體向上突起,形成鋒銳的存在。遠遠望去,便好似生生插著無數巨大的血色劍刃。


    血刃山連綿不絕,幾乎將妖域橫空隔成了兩半。有近三分之二的區域都被血仞山所覆蓋。而另三分之一的地方,則是險山峻嶺。莫說人類,便是妖怪亦不願輕易翻越。


    以此為分界亦是最好的選擇。亞奇心中暗歎不知是否冥冥中早有安排。這血仞山的存在,似乎便是為了今日所為。


    蠻虎的身後,數之不盡的妖怪長龍浩浩蕩蕩的伸展向遠方。那或許是這妖域之中最後的妖怪。


    妖怪們的數量遠比想像中要多得多。相對來說,人類這邊多是些修為精深的。數量上反而顯得少了許多。


    宇文堅取出一張巨大的帛。帛以青蠶精絲製成,尋常器物都毀壞不得。上麵密密麻麻寫著許多人類與妖怪之間互不侵犯的事項。隨後由亞奇與蠻虎各自代表雙方將精血滴入其中。


    再然後,便是一眾家主與妖怪們的大將,紛紛以精血起誓滴入其上。


    過程極為繁瑣,但時間卻並未耗費太多。


    很快,結盟便宣告完成!


    蠻虎大笑著拍了拍亞奇笑道:“我以為這一天會很不爽。但是現在……老子反而開心得很啊!”


    “二弟——你開心就好!”亞奇有意將二弟兩個字說得極為清楚。


    蠻虎的臉色變了變,本來開心的心情立即有些低落起來。


    “那麽……我便先行一步了!三日後,我們在妖域的盡頭處相見!”蠻虎說完帶著一眾妖怪開始緩緩翻躍血仞山至另一邊。


    另一邊的靈性同樣很大。之前曾是其他四位妖王的領地。如今整個妖域之中便隻餘下蠻虎一個妖王。


    能夠統治近半個妖域,對他來說亦是賺到了。


    隻是蠻虎很清楚,若是想維持住這個統治,那個隱在深處的大妖怪還是非死不可。


    “接下來,這個界麵便要看諸位的了!”亞奇轉迴身望著身邊眾人笑道。


    以隱二為首,隱四、宇文堅等人相繼跪了下去。


    一時間長長的數萬人類全部跪拜下去。


    “吾等將會銘記前輩之功德!”隱二道:“從此往後,世上絕不會有聲望超越前輩的存在。”


    宇文堅笑道:“前輩便是吾等心中的妖仙!”


    亞奇苦笑著搖了搖頭。剛剛這群家夥跪拜之時他還真的感覺到很爽。但漸漸的便發覺這其實很無聊。特別是這些家夥還將自己當成了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家夥來看待。


    他不喜歡虛榮。這亦是他明明可以成為族內的陣法高手,卻還是始終去裝成白癡子弟,整日裏與龍玉廝混的原因。


    亞奇簡單囑咐過之後,便獨自離開尋一個僻靜的所在開始修煉了。


    雖然僅有三天的時間。但他還是不會輕易放棄。


    三天後,將會是至關重要的時刻。雖然寒羊的方法可行。但他依然沒有一個更好的辦法能夠對抗那隻妖怪。


    感受過那靈壓之後,亞奇明白自己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一切,便隻能看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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