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與小九的猜測相差無幾,霧氣消散之時,小九看清了靈籠小秘境內的場景。


    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上,聳立著許多墓碑,而這些墓碑上,全部都沾染上了血跡。


    這些墓碑應該是霧氣即將消散時從地裏鑽出來的。


    小九抬手,示意洛僑將牽引繩解開。


    洛僑攥著牽引繩一扯,那根紅繩便縮迴了洛僑手中。


    “這裏有鬼氣……”洛僑不太確定,他看著墓碑上絲絲縷縷的黑氣,劍眉皺起,臉色沉重。


    小九卻有些好奇,內心詢問係統:0079啊,沒有連接地府,鬼氣也能存活在空間裏嗎?


    【宿主,這個權限太高,無法檢測。】


    小九了然,也許這個小秘境,本身就不屬於浮生大世界,所以這個係統無法檢測吧。


    “小心!”洛僑快速反應,抓住小九的手臂就將小九往一側帶。


    不知何時,黑色的鳥獸已經在天空盤旋,在小九走神之際,兩隻巨大的黑色鳥獸快速俯衝下來,企圖食人血肉!


    小九被扯一趔趄,很快反應過來,瞬間抽出背後背著的無品階利劍,快速斬向黑鳥!


    利劍上附著靈力,即使沒有品階,這一招也極為強悍。


    離得近的洛僑瞳孔微縮,這一招裏,藏著劍氣!


    旁人也許無法感知,但作為劍道傳承者的洛僑來說,他深知這道劍氣的恐怖。


    甚至於,洛僑的本命斷劍也因為這道隱藏的劍氣產生了一絲顫動。


    小九將那兩隻黑鳥斬下,然後快步走向黑鳥的屍體,探查起黑鳥體內凝聚的晶石。


    “這個是我殺的,裏麵的東西是我的。”小九說著,在黑鳥體內挑挑揀揀,最後找到黑鳥體內的小塊黑色晶石,“不過……你幫我躲了一下,這個屍體可以給你。”


    小九找完黑色晶石後,便施展了清潔術,將手上的血跡都清理幹淨。


    見洛僑沒動,小九才狐疑地看向洛僑,“你怎麽了嗎?是嫌棄這血骨鳥的屍體嗎?這個很值錢的。”


    血骨鳥在排名靠前的大世界裏很常見,但在這個大世界裏,就極其少見了。


    其價值,也就水漲船高啦。


    洛僑迴神,“沒什麽,就是驚訝你居然知道這麽多。”


    小九滿不在乎,借口也找的十分自然:“當然了,好歹我是初家的嫡親血脈,知道得多,很正常。”


    “但我先前見你,你經脈寸斷。”


    小九一噎,嘴硬道:“那隻是我族中人瞎眼,我爹娘還是對我很好的。”


    “那你為什麽不迴去?”


    小九沉默了片刻,她望向逐漸灰暗的天空,眼裏冷意浮現,“待在初家的處境,還不如自己尋找機緣。”


    若不是初若夏毀了小九的經脈,那麽小九也不必去尋找先天源氣,也就不必特意去那麽危險的秘境之中……


    若是讓小九修煉靈力,小九隻需要尋找靈脈即可,又何須這樣奔波?


    所以,小九是憎恨初若夏的。


    若是小九未曾覺醒記憶,她早就死了。死在前往棲澤宗路上的玄骨崖裏。


    小九從來都不是嗜殺之人,若是沒有深仇大恨,小九也不會放在心上,可若是……有人想殺小九,那麽小九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洛僑看著矮上自己一截的女孩,沉默住了。他從小流浪街頭,自然是沒有家族庇佑的,所以小九的處境,他不懂。


    他現在隻知道,現在的初小九和他是一樣的。


    一樣隻是為了變強。一樣是孤身一人。


    所以,洛僑朝著小九伸手,眼裏藏著些許笨拙:“先前的事,就當作沒有發生吧。我……可以陪著你,當你,哥哥。”


    小九有些意外,同時有些心虛。


    意外的是,洛僑居然對他沒有敵意,而且願意幫助她。心虛的是……主仆契約的事。


    小九頓時覺得自己做的事不是人幹的事了。小九很想離洛僑遠遠的,可眼下……


    小九弱弱地開口:“真的……一筆勾銷?”


    “嗯。”洛僑說得認真。


    小九雖然心虛,但架不住這句話的誘惑。而且……當哥哥嘛,也算是占了小九的便宜不是?


    日後小九也能幫助洛僑修煉,這樣想來,小九也不算占了洛僑的便宜吧?


    小九心中核算完,快速變臉,笑著臉喊了句:“哥哥。”


    洛僑心中莫名一顫。


    他看著小九的笑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他低低發聲:“我會護著你的。隻要你還是我的妹妹。”


    妹妹這個詞,洛僑很陌生。


    甚至是家人這個詞,對洛僑來說,也是陌生的。


    但是……


    小九立刻咬破手指,體內殘存的法則之力在小九的指引下,在虛空中形成契約,“我初小九自願成為洛僑的妹妹,生死與共,絕不背叛。”


    誓言成立,隻需洛僑承認。


    看到這一幕的洛僑心下駭然,他漠然的臉上出現了複雜深沉的情緒。


    “哥,你隻需要和我一樣就好了。”小九這麽做,有自己的考量。


    畢竟是小九先占洛僑的便宜,就說主仆契約的存在,不可能隻是一句口頭上的承認就可以抵消的。


    所以,小九想讓天道承認。


    她絕不會因為主仆契約而傷害洛僑,也願意將姿態放低,成為洛僑的妹妹。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這具肉身還活著的情況下。


    若是日後洛僑知道主仆契約的事,那麽小九就會脫離這具肉身,從而封印這具肉身。


    到時候,一切契約,都將無效。


    小九想得美好,但這一切就偏不如小九的意願。


    洛僑此刻已經平複了翻湧上來的情緒,他咬破手指,按向虛空中出現的一紙契約,鄭重且嚴肅地說道:“我洛僑,自願認初小九為妹妹,神魂不滅,誓言不消。”


    話音落下,天道契約成立。


    小九看著裹挾了法則之力的契約極速上升,迴歸天道。


    小九: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小九內心崩裂,她沒想到,洛僑會這樣鄭重。


    神魂不滅,那便是永生永世。


    直到神魂徹底碎成齏粉,洛僑的誓言才會終止。


    小九心下一時苦澀,不知該如何麵對洛僑。


    洛僑隻當小九還不適應,他主動將儲物袋裏好用的東西拿出,略顯笨拙地開口:“小九……這些東西給你。”


    小九看著遞來的東西苦澀不已,她搖了搖頭,“我不要。”


    她怎麽好意思要呢?


    原本她隻是想著抵消主仆契約給洛僑帶來的屈辱,可是……可是洛僑認真了。


    小九麵對突然來的關心,有些措手不及。這種關心,小九覺得自己不該承受。


    洛僑站在原地,並沒有收迴自己要送出的東西,他低了低頭,像是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小九覺得揪心,連忙接過,“謝謝哥,可是我沒什麽給你的……”


    小九忽然想到自己準備的保命法器。


    便立即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搜刮了許多靈寶法器,“這些給你,”見洛僑猶豫,小九立即開口:“你不接,就是看不起我這個窮酸妹妹了。”


    洛僑猶豫過後,還是接了。


    他權當是為小九保管。


    小九見洛僑接了,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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