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被女子牽著跑,跑了許久,才在無人的角落停下來。


    劇烈的運動讓小九喘息不已,身上的疼痛居然在逐漸減輕。


    小九心思活絡,自然是發現了身體的異常之處,不過目前看來,這點異常應該是好的。


    “你……沒事吧?”女子身形狼狽,昏暗的光線下,她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暗淡的光。


    小九這才正色道:“我沒什麽事,既然你都逃走了,那我們就分開吧。”


    直覺告訴小九這人的目的不純,何況,這人方才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她就跑,擺明了不就是想把小九當同夥麽?


    難道真的是她運氣不好嗎?怎麽這麽容易招惹麻煩。


    “等等……”女子見小九要走,連忙製止道。


    小九默默站定,迴望女子,眼底藏著幾分探究。


    仔細看來,小九又覺得頭疼了,這幾天怎麽老是遇到氣運極好的人啊?這是半點氣運都不給小九留的節奏啊。


    不過小九同這些大世界的天道並沒有那麽熟稔,所謂的氣運,小九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有比無總是好的呀。


    而且,氣運逆天之人很可能脫離天道的掌控,從而使天道降下更為恐怖的懲罰,小九與這些人待一起,真真是嫌命長呢?


    所以小九下意識後退了半步,想要快些溜之大吉。


    女子自然也是看見了小九的小動作的,她神色似乎頗為受傷,語氣有兩分莫名的悲戚:“是我不好……可能連累你了。我隻是覺得你像我的一個妹妹……”


    小九一愣,“你妹妹?”


    “嗯,不過我妹妹已經死了。我……我全族都死了。”


    小九忽然覺得她好像不應該就這麽走了。


    “我看你很像……我就是想……”


    “沒事的。你應該不會連累到我。”小九稍微仰著頭看著女子迴道。


    女子莞爾一笑,掩飾了眸中的哀傷:“我叫挽歌,很高興能看到你,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初小九。”


    “你姓初?”


    小九啞然:“初怎麽了嗎?”


    “沒什麽,我所知的初家都是一些大家族……”


    “嗯。”小九不疑有他,畢竟,就小九目前所知道的來說,她所待的初家確實是一個大家族。


    “不過初家在這五洲之中,都是繼承的一脈,隻有遠近親疏的分別。”挽歌低下了視線,語氣盡是失落。


    小九倒是頭一迴聽說,不免有些好奇:“你對這些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挽歌靜默了一會,才道:“我本是紫淵大陸鹿城首府之女,不過……鹿城也很可能不在了吧……”


    小九見挽歌神色落寞,不由向前一步,很鄭重地對她說道:“你不必如此落寞,你本該翱翔九天的,這不是你該有的模樣。”


    挽歌忽然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來:“如今我修為被廢,就算曾經再怎麽天才又有什麽用?”


    小九神色卻不為所動,“就算修為被廢了又如何?不過是重新修煉罷了。”


    挽歌被小九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氣勢怔住了,迴神後她忽而勾起了一抹極難察覺的自嘲的笑。


    “我和你不同,我是被詛咒的。”挽歌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極為陰沉,即使她善於偽裝,在談及這個的時候也不免有些情緒外露。


    小九有些吃驚:“這裏可以畫靈紋嗎?”


    明明小九沒有在這裏感受到法則之力啊。


    “不是這個世界的力量。是三千大世界中,排名前一百的大世界……”


    小九了然。


    在這個大世界裏,雖然沒有法則之力,但是可以從外界帶來,那麽也就是說,小九可以借助外界的法則之力刻畫靈紋。


    若是修為足夠支撐,且有足夠的法則之力,那麽小九是可以刻畫傳送陣,離開這個大世界的。


    那麽,曾經的寶庫,曾經留下的秘境,就都可以使用了。


    小九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也就更加堅定了要去尋找修複經脈的辦法。


    受製於人的感受讓小九渾身都不自在,何況小九的仇敵其實也不少,萬一在沒有能力自保的情況下遇到了那些仇敵,那可就真得玩完了。


    一時間,小九想了許多,最後才道:“詛咒什麽的,也未必不能消除。畢竟,你本該是鳳啊……又怎該受困於此呢?”


    小九說得小聲,後半句挽歌沒能聽清。


    “可我身後是虛皇朝,虛皇朝的宗主……沒有人會幫我的。沒有人……沒有人敢幫我。我……好恨啊。”


    挽歌說到這裏,神色徹底隱沒於黑暗,隻有那輕微顫抖的手臂能顯示此刻的她是多麽的憤恨。


    也隻有極致的痛苦,才會這般隱而不發。


    小九離得挽歌近,麵對挽歌突然釋放的怨氣小九也是吃了一驚。


    隨後就是冗長的沉默。


    小九心有所觸,也在暗下無奈歎息了一聲。


    即使是鳳,也是受困的鳳。這般的怨念,這般的恨,又怎麽能不深刻呢?


    盡管小九確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但看到挽歌這般,也是生出了幾分不忍。


    何曾幾時,小九也曾遇到過類似挽歌一樣的人呢?若是小九那時能拉上一把,那個大世界,也許也就不會被毀掉了吧?


    想到這裏,小九的聲音有些暗啞:“你跟著我吧,我也要去修補經脈。”


    話落,挽歌並沒有迴應小九,小九自然也知道挽歌在想什麽,“我是初家的人,我有能力且有辦法做到我想做的一切事情。你要是信我,就跟我走,不信我,就各自尋找出路。”


    小九自然是知道挽歌的謀略的。


    身為初始真神,小九看多了謀略。不管是野心,還是欲望,小九看得都很透徹。所以,隻要小九想,就能窺探到那人的目的。也就隻有極少數人的心思,小九是完全猜不透的,就比如前世那個人……


    沒給小九時間多想,挽歌的迴答倒讓小九稍微詫異了一下下。


    “你不怕被虛皇朝報複嗎?”


    挽歌並沒有否定小九能帶她修補經脈的事情,反而是在……擔心她?


    小九看得真切,挽歌的的確確是在擔心她。這和她之前看到的並不一樣。就是在一開始,小九就能感受到挽歌是在故意接近她,不單單是因為她與她那亡故的妹妹相似。


    這本身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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