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裝馬甲,白色運動鞋配牛仔褲。龍野這種路人甲的打扮,有時候看上去倒也算是搶眼了。


    至少和奇形怪狀的傑西卡相比,腦子沒毛病的人都原意去看龍野。


    傑西卡、龍野和紅翼。這麽一看,那教授的幾個兒子也算齊了。隻不過顧南一和蓴那邊似乎是失敗了。


    照原定計劃,顧南一這會兒應該是在跟教授談判,並且拉上左丘這個告密者作為籌碼。可左丘現在卻死在了這裏,而且他們還打算把這件事嫁禍給輕羽?


    【顧南一那個白癡,到底在幹嘛】


    輕羽和水芯不約而同的在心裏罵了一句。本來那狐狸該是整個計劃裏最讓人放心的,結果偏偏在他身上出了岔子,實在不氣都難。


    現在輕羽和水芯三麵被圍,而且南風還在他們手裏當人質,實在無法輕舉妄動。更棘手的是,他們之前並沒有跟紅翼交過手,對他的實力一點都不了解。


    傑西卡加上龍野已經很難對付了,何況這紅翼看上去就覺得實力深不可測。


    危機感已然開始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而輕羽和水芯越是緊張,紅翼等人就越是輕鬆:


    “想必你們也應該明白過來了。伊東劍他們根本就不在這個監獄裏。今天就是一個願者上鉤的小遊戲,想讓你們幾個自投羅網。”


    “為了我們幾個居然不惜搞出這麽大的陣仗,還真是受寵若驚啊。”水芯冷冷說道。


    傑西卡嗤笑:“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不過就是幾隻老鼠而已,你們還真是擅長把自己當迴事。”


    “要不是父親,我們才懶得搭理你們這些東西。”


    父親?


    傑西卡的話讓輕羽沉了眸光,他們這次的計劃果然出了什麽問題,左丘不僅死在了監獄裏麵,而且看樣子,顧南一肯定也沒有見到他的那個父親。


    “你們父親找我們做什麽?不是應該去找顧南一嗎。”輕羽試探問了一句。


    傑西卡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嗤笑道:“老一是老一,你們是你們。上次在塔之城,你們燒了那房子,這筆帳,父親可是一直都記著呢。”


    “……”


    傑西卡的話更讓輕羽和水芯不解,輕羽燒的是自己家的屋子,這跟他們的父親有什麽關係?


    不對!


    一瞬間,有某個匪夷所思的猜測閃過兩人的腦海,但這個想法太過可怕,讓他們下意識的不敢去麵對。


    這個時候,房間外的長廊上傳來了腳步聲——那聲音十分沉穩,不急不躁,仿佛某種節拍敲打著輕羽和水芯的心。


    兩人禁不住屏息,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了房間的門。


    隨著腳步聲的越來越近,輕羽和水芯也越來越緊張。


    終於,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那是個高瘦的男人,清俊且儒雅,哪怕穿著一身白大褂,也依然蓋不住翩翩風度;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非常年輕,氣質頗佳,然而卻是一頭年邁的灰白發色。


    男人出現在門口的霎那,輕羽全身乃至靈魂都猛然抖了一抖:


    這人是?!


    這個人是……!


    輕羽的腦中一片空白,理智一片空白,這一刻就如忽然被人按下了大腦中的開關,成了一個什麽都不知道也想不清楚空殼。


    “你就是那個教授?”水芯眯起眼睛,而那男人禮貌的微笑:


    “南一這些日子受你們照顧了,今天為了見你們,我已經恭候多時。”他邊說邊走了進來,氣定神閑,同水芯和輕羽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漠如秋的眼睛淺淺打量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讓輕羽彷如被冰封一般的凝固——


    這個男人聲音……


    這個男人的眼神……


    “哥、哥哥?”輕羽並不知道自己現在說了什麽,她的身體早已不受理智的控製,此刻嘴巴自己動了起來。


    一聲怯弱的哥哥,聲音比蚊子還小,可那男人還是清楚聽見了。


    他站住了,就在剛剛同輕羽錯身、背過去的瞬間。


    他站住了。


    此一刻,男人高瘦的背影就在輕羽麵前——純白的大褂,冷漠的背影——這畫麵實在太過熟悉,幼時的她的生活裏麵,這樣的背影就是全部的生活;


    沉默的背影,不屑於看自己一眼的背影,甚至不願和自己多說一句話的背影……


    是了,就是這個背影,就是此刻在輕羽麵前的這個男人的背影:


    “你沒有死?”輕羽的嘴再次不受控製的說話了,這些話驚呆了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還有——


    剛剛趕到門外的顧南一和蓴。


    場麵仿若在瞬間定格,所有人都呆若雕塑,唯獨雲荊瞪大的眼睛在微微顫抖。千書吧


    傑西卡幾個人從沒見過父親臉上出現過此刻這樣的神情。他們的父親,總是如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淡漠,那雙眼中總是空乏的、混沌的,從不曾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激烈的情緒。


    從小到大,他們都覺得父親是沒有人類感情的人。


    可是這一刻。


    他們發現。


    父親,原來也是有感情的?


    顧南一和蓴愣在門口,那個角度隻能看到雲荊的側臉,但這樣的側臉足以讓他們驚愕。


    這樣的側臉也足以證實顧南一之前的那些猜測。


    而雲荊的表情,輕羽和水芯是看不到的。


    即便看不到,那怔住的背影卻也足夠向他們給出迴答。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很久,可雲荊始終不敢迴頭,仿佛身後的那個女人——剛剛說那些話的女人,比魔鬼還要可怕!


    “你是誰。”


    很久之後,雲荊終於鼓起了勇氣迴頭,看著麵前女人的眼中空乏且空洞,卻透著尖銳,仿佛有殺意正藏在這樣的混沌之中。


    輕羽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心底甚至有一絲絲想要逃走的衝動。


    “父親小心!”傑西卡忽然衝到雲荊和輕羽之間。這女傭兵可是危險人物,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做出什麽事情,更何況現在顧南一和蓴也來了。


    然而這一點,水芯想的和他們一樣。


    水芯也上前了半步,把輕羽擋在身後。而這個舉動讓龍野和紅翼都上到了前麵——水芯的能力相當可怕,現場不會有人想被“死亡之吻”碰觸到。


    蓴似乎也想進來湊熱鬧,但卻被顧南一攔了下來。


    這剛剛這樣的位置變化中,隻有輕羽和雲荊不在狀況之內。


    那兩人還在對視著,似乎都想要把對方看個透徹。


    在外人看來,雲荊就是個無欲無求的怪人,他唯一在乎的東西隻有他的基因實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能引起他的關注或者焦躁。


    但是此刻。


    他麵前的這個女人卻做到了。


    “蓴,她就是你說的蠱惑南一的女人。”雲荊的視線沒有離開輕羽,他無法不去看那蒙麵的臉上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是那麽熟悉,他的情緒幾乎隨時都會失控。隻是旁人看不出來罷了。


    雲荊的問話有些突兀,顧南一這才知道,原來蓴還跟父親說過這樣的話。然而最讓顧南一驚訝的是,蓴此刻竟不加思索脫口就答:


    “是的父親,就是她!”


    蓴現在的舉動和反應徹底激怒了顧南一,顧南一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生氣,迴過神的時候,一個耳光已然重重甩到了蓴的臉上——


    啪!


    耳光的響聲太過驚人,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顧南一本該在公館見到雲荊或者左丘,但最後卻不得不慌慌張張趕到這裏,還在這裏發現了左丘的屍體。


    左丘本該是他和父親談判的籌碼,可現在卻什麽都沒有了。


    顧南一不是不去想事情背後是否存在貓膩,顧南一隻是不願去揭穿,但現在確實是忍無可忍:


    “我就問你一件事,是不是你故意先殺了左丘。”顧南一咬的字字句句,看蓴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陌生。


    蓴有一瞬的寒心,更多的氣惱,豁出去的大聲吼道:“沒錯!就是我故意安排的!是我想把左丘的死轉嫁到那個女人頭上!”


    “南一哥哥,你看看你自己,你到底怎麽了,你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你處處袒護這個女人,她到底有什麽好的!我之前就已經看出來了,你根本就是不希望她和父親見麵。你害怕讓她和父親見麵,所以堅持不讓她去公館,讓她就在監獄這等著。”


    “南一哥哥,我從小就和你在一起,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是你說我就是你親弟弟。這些都是你說的。而你現在卻因為一個這樣莫名其妙的女人打我?!”


    蓴字字句句都是憤恨和妒忌,每個字都如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那眼神恨不得將輕羽和顧南一一起碎屍萬段:


    “我就是討厭她!不喜歡她!想讓她死!”


    “你不想讓她跟父親見麵,我就偏要讓他們見麵!我不但要讓他們見麵,我還要讓他們當著你的麵殺了這個女人!免得到時候你們還要賴我……”


    啪!


    蓴話還沒說完,顧南一就又氣憤的打了他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完全不是顧南一想打的,是真的被氣到了極致:“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以為我瞎?”


    “我一而再的容忍你,可你卻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蓴捂在臉頰上的手滑落下來,眼眶瞬間紅了,“我就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為了這個女人和我決裂的。我早就看出來了,對你來說,這個不知道哪來的野女人比我這個弟弟更重要……”


    “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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