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走了?”輕羽非常吃驚。那小孩是顧南一的手下的線人,現在這樣豈非是暴露身份出了什麽事情?


    但見禾馥搖搖頭:“說是那孩子的父親接他來了。起初大家都以為蘿卜是流浪來的孤兒,後來才知道他父親是個行腳商,常年不在家中,之後母親病死,蘿卜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父親這麽些年終於找到了他,不放心在前線,求著軍隊放了人。”


    “哼。”輕羽不由笑笑,“多半應該是顧南一的保全策略。線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所以設計換了人。”


    “就是這樣。”禾馥點頭認同,而現在的問題是,接替蘿卜的人到底是誰。


    新線人一般會非常謹慎,蟄伏很深,絕不會露出馬腳,輕羽跟禾馥也相信,顧南一的線人一定也受過專業的訓練,找起來更加困難。


    如此,線人這個東西恐怕指望不上了。


    兩個人陷入愁緒,不得不說確實有點倒黴,然而這似乎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小美,阿香,你們在嗎?”女奴長敲門進來,“嚴副官叫你們過去一趟。”


    之前兩人稱病,嚴副官為了保密,專門把兩個人隔離起來,就在女奴營附近找了個小屋子安頓她們。


    兩人去了嚴副官的大帳,軍醫也在。輕羽跟禾馥並不意外,算起日子,確實該檢查一下她們的病情了。隻不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來的時候,看見女奴營的人好像都在收拾東西。


    “嚴副官,兩位女士的病情應該已經沒事了。”軍醫十分肯定,嚴副官點點頭:


    “謝謝先生,您先去忙吧。”


    軍醫離開之後,嚴副官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既然你們兩個沒事了,就趕快歸營,收拾好東西,和大家一起出發。”


    “出發?”禾馥奇怪,直接被嚴副官瞪了一眼:


    “哪有那麽廢話!”


    兩人低頭離開,迴去女奴營才知道,原來溫哈昨天夜裏下了密令,說女奴放在前線不成樣子,讓天一亮就轉移到別處去。


    若真是這樣,以溫哈的性格,第一天就不會讓這些女人進到鎮子裏。所以現在出現這樣的命令,多半跟馬壟的事情脫不了幹係。


    不過這樣也好。


    如果繼續呆在這裏,輕羽跟禾馥被溫哈發現隻是時間問題,再者離開大本營,行動起來也更方便些,屆時傳遞消息便不成問題。


    也說不上是好運還是倒黴,反正兩個人收拾好東西就隨著大部隊出發了。


    中途,他們在郊區停留了很長時間,等到太陽下山才繼續趕路。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輕羽跟禾馥眸光不約而同的沉了:


    她們都知道這一條路;


    這是去海莊的路!


    【真是倒黴!】


    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裏暗罵,還以為離開了政府軍的大本營會好過些,沒想到竟又到了另一個更麻煩的地兒。


    海莊的楊老爺黑白通吃,生意做到遍布瀾灣,跟禾馥算得上是老熟人,而先前獵金號那件事,李維斯的假身份也讓輕羽在楊老爺跟前露了臉。


    “不是吧……”


    禾馥一個頭兩個大,一口老血簡直就快要噴出來,輕羽也是非常無語。但這又能有什麽辦法?


    “唉!”輕羽沉沉歎了口氣,靜靜看著馬車外熟悉的景色,然而奇怪的是,往海莊的這條路,今天似乎特別熱鬧——


    女奴的車隊說大也大,說不大也不大,越是靠近海莊,路上遇到的車馬越多:有單人的,也有浩浩蕩蕩的。


    輕羽跟禾馥都是納悶,等到了海莊門口,那景象更是令人吃驚瞪眼。


    海莊莊園的大門外停滿了車馬,莊內可停車的位置早已經被一箱箱貨物占領。


    “你們在這裏等著,都不要下車。”嚴副官吩咐一句,之後去和莊園的人打招唿,不一會兒便迴來了。


    他們的車馬便是離開,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海莊的地皮非常大,除了主莊園之外還有許多小院,平時方便待客,或者供主人換換心情。


    這處小院是照古中國樣式修建的四合院,而且還是上下兩層,不過屋頂卻是用了俄羅斯城堡的風格,真不知道設計者是怎麽想的。


    又或者是楊老爺故意讓設計成這樣的吧?


    但不管怎麽樣,這一個小院足夠住下她們這些女人,而且還配備了齊全的生活設施。天平


    負責接待她們的管家已經等候多時,女人們一到直接就可以入住安排好的房間。


    可見溫哈肯定早就跟海莊這邊有過聯係。


    果然,稍微晚些時候,楊老爺親自過來了,而且和嚴副官顯然也不是第一次見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楊老爺滿嘴的歉意,但他的眉眼間全是擋不住的喜色,那種暴發戶一般的喜色,以及對錢財的貪戀、對更大利益的野心。


    而且,他並沒有太把嚴副官當迴事!


    都不是第一天出來混的,嚴副官心裏自然有數,不過他對這個楊老爺似乎也不敢怎麽樣——


    沒錯,禾馥跟輕羽此刻就貓在大堂的窗戶外麵,裏麵的情況一目了然。


    麵對楊老爺虛偽的謙辭,嚴副官同樣虛偽的奉承:“楊老爺這樣的老江湖,怎麽會有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如果你都不知道該怎麽辦,那別人豈非連活路都沒了。”


    楊老爺大笑:“聽這口氣,看來嚴副官是對我有點意見啊!”


    “不敢不敢,楊老爺如今在嵐泱、甚至瀾灣,那是何許人物,我一個小小的副官怎敢有什麽想法?”嚴副官賠笑打著官腔,不過眼中閃著冷光:


    “楊老爺,總司令和部長確實沒有時間過來,但都對你的生意非常關心。如果有什麽困難和難處一定要說。明皇殿下交代過,一定要全力支持海莊的生意。”


    竟然連明皇都跟楊老爺有聯係?


    這對話的內容太過令人吃驚,而且他們口中的“生意”顯然耐人尋味。黑夜總是隱藏了太多的陰霾,仿佛就連那遮月的雲都變得越發厚重。


    那些雲緩緩從月亮身前飄過,明滅著光華,當大地暗去又再次亮起,嵐泱城內的某個人同輕羽禾馥一樣吃驚。


    他孤立在昏暗的店麵裏,一頭紅發在鋪天蓋地的灰塵中依然招搖。他的手中拿著一張紙條,上麵是旁人讀不懂的暗語。但他顯然破解了其中的深意,因而此刻的表情才會那麽震驚:


    “如此說來,怕是隻有那地方可以……”


    男人憂慮的低喃仿若沉入夜色深處的霧,散去蹤影便是凝結成了第二天清晨棲息在枝葉上的露珠,悄然無聲,在太陽升起的時候不留蹤跡——


    “哈欠!”輕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有點不爽,鼻子癢癢的感覺多少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身為一名合格的傭兵,她希望自己在任務時可以永遠保持最佳狀態,隻可惜還是沒有忍下這個噴嚏。


    清晨的氣溫確實有些涼意,但是女奴所穿的那些衣服也確實保暖性極差,而且還相當礙事。


    “嘖!”輕羽有些煩躁,直接把褲腳都拉了起來,與此同時,她身邊的某個笨蛋直接摔倒了:


    “哎呦我的媽呀!”禾馥一個狗吃屎載到了大坑裏麵,海莊別院的小路確實不太好走,但她能摔成這樣也算是十分厲害了。


    禾馥邊罵邊爬起來,身上全都是泥巴,頭發和臉就更不用說。不過就這麽看的話,她確實是“禾馥”本人。


    “快走吧,天亮就麻煩了。”輕羽麵無表情的丟下禾馥,完全沒有拉她一把的打算,加快了步伐,直徑往海莊本院去。


    今天的海莊依然熱鬧,門口的車馬比做昨晚來的時候看到的還要多。


    這海莊的生意,是不是大的有些誇張了?


    輕羽跟禾馥都覺得不可思議,即便是海莊這樣的地方,生意發展的速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吧?和獵金號任務的時候相比,前後也才不到一年時間,而海莊竟是變得這般盛況了?


    楊老爺此人背景複雜,昨夜的那番對話中明顯能聽出來,他跟明皇、溫哈等人有極深的聯係。


    這背後的秘密一定要查出來!


    “跟我來。”輕羽拉上禾馥,借助車馬作掩,偷摸到了海莊的側麵圍牆下。


    上次來海莊的時候輕羽習慣性的踩過點,這圍牆下有幾塊石磚是鬆動的——顯然是另外有誰偷偷進出過這裏。


    當然,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隻要這個出入口還在就好。


    禾馥跟輕羽潛入到了海莊內部,圍牆進去之後是莊園側麵的花園,這會兒正有兩個人到這兒晨練,恰巧碰到了,一番寒暄中可以聽出來,他們都是楊老爺的貴客,所以才配被請到莊園住下——


    “傑克先生這次真是大手筆,竟然一次就拿了那麽多貨。”


    “哪裏哪裏,怎麽敢跟章大哥賣弄。這次章大哥似乎也拿了不少吧,楊老爺的貨夠嗎?”


    “我也有點擔心呐,畢竟外麵每天有那麽多人。不過以我們和楊老爺的交情,他肯定會先保證我們這邊的供應。”


    “噢,那就好那就好。”傑克寬心的點頭,轉而又是沉思,“你說他們海莊這次的蘸料有什麽不一樣的,怎麽感覺各個都跟著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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