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蘿的夜風充滿草木的潮濕,可這本該代表安靜的氣息裏,今夜卻是盡是危機和血腥——


    “快趴下!”


    水芯大喊的一刻,身邊已經炸出了成片的慘叫,許多警察都被突如其來的攻擊重傷——那是忽然從天而降的風刃!


    千鈞一發之際,水芯大喊的時候就已經奮力跳開,但他並沒有就此脫險。


    他能聽見激烈的風聲,這些風,每一絲都如刀子一般尖銳。


    這些斷然是風刃沒有錯,而可怕的是,施展能力的人卻不止一個!


    避開剛剛一擊之後,水芯發現自己跳入了另一個包圍圈中。本是想阻止這些警察去支援故居那邊,沒想自己倒是先被埋伏了。


    此時此刻,圍住水芯的有十幾個人,他們都穿著特情部的製服,無疑是特戰兵。


    然而詭異的是,他們的能力好像全部都是風刃!


    “水芯?!”


    正在這個時候,空中傳來了輕羽的唿聲,抬頭看去,巨大的猛虎正往這邊飛撲而來。


    不好!


    水芯大驚:“別過來,快走!”


    然而一切已經晚了。


    自然係的能力常見也罕見。常見是因為具備這類能力的人並不算少,罕見是因為能力可以用於戰鬥的情況非常難得——這類能力者大多隻能聚集幾片雲雨或者喚起幾絲微風,隻有極少數人可以達到當作武器的程度。


    而且。


    即便是同種類的異能,世上也不會出現完全相同的兩個能力。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這裏有十幾個幾乎能力都相同的異能者!


    風係異能的威力是相當可怕的,這一點,和匿影交手過的輕羽再清楚不過。


    雖然這些人的力量都不如匿影那麽強,可也算得上中等。十幾個這樣的人集結在一起,那將會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啊!


    咻咻咻——


    漫天的狂刃宛如海嘯一般,瞬間讓輕羽產生了和匿影決戰時候的錯覺:


    “來不及了,衝過去!”


    輕羽咬緊牙關,即便這陣勢對猛虎姿態的南風來說極其不利,但如果不快點離開,之後就更走不了了!


    “水芯!”


    鋼鐵化讓猛虎變得非常堅硬,也幾乎扛下了所有的攻擊。猛虎衝向水芯,同時水芯也跳了起來——


    砰砰砰砰!


    輕羽立於虎背之上,銀亮的無赦一次打光了一條彈夾——子彈瞄準了那些異能者,為了防禦,他們不得不將風刃用在自己身前。


    如此,風刃的攻擊減少了大半,水芯也成功跳上了虎背。


    水芯身上已被風刃傷到多處,但同輕羽匯合之後,意味著再也不會有被斬斷的生命危險,隻不過風刃的衝擊還是很疼的。


    “快走!”


    水芯深知情況艱險,此地不宜久留。麵對風刃的追擊,猛虎橫掃出一道勁風反擊,而勁風之後還有輕羽的子彈。


    這一擊,至少能傷對方一半人!


    卻萬萬沒有想到,此時從風刃小隊身後又跳出了一批人。那批人各個身披龍鱗,將輕羽跟南風的攻擊全數擋下:


    “什?!”


    輕羽震驚萬分,龍鱗這玩意她再熟悉不過,前不久她才剛剛和龍野正麵打過。


    比起風刃,龍鱗這種異能該是更為少見的,現在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的異能者?


    雖然那些龍鱗看上去跟龍野的有些差別,但這並不能解釋如此詭異的一切!


    “他們跑了!”


    治安所的長官指著狂奔遠離的猛虎,兩個異能小隊立刻化整為零,風刃和龍鱗搭檔組合,分成若幹小隊追了上去。


    今晚的塔之城很不太平,喧囂和噪雜吵醒了大部分熟睡的居民,甚至到了第二天,依然有許多人不敢出門。


    治安所和特情部前前後後忙碌了一夜,依然是追丟了那隻大老虎。而雲荊故居雖然房屋結構沒事,可裏麵的東西全已經在大火中毀於一旦。


    “這、這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我們真的是怎麽也想不到呀!”27kk


    治安所所長的辦公室裏,一個老頭正抱頭對著所長喊著。和老頭一起來還有幾個人,他們都穿著清一色的白大褂。


    沒錯。他們都是醫科院的幹部,而老頭更是醫科院的院長本尊。


    聽院長叫的這麽無辜,治安所所長嚴肅的說道:“確實沒錯,dna的比對剛剛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出來了,被燒死在地下室裏的人確實就是安東尼。”


    “安東尼很多年前就已經被醫科院辭退了,那之後我們也沒了他的消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該不會讓我們負責吧?”一個中年人擔憂的說道。


    所長笑笑:“也不是讓你們負責,就是走個程序,需要傳你們過來問個話。”


    “哦,那就好。”聽所長這麽說,院長立刻就寬了心,想起安東尼的名字又不覺惋惜和悲歎:


    “真是沒有想到,安東尼妒忌了雲荊一輩子,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還找傭兵幫忙,燒他們的房子……”


    一行人在所長辦公室裏說的話,在隔壁房間的收音器中聽的清清楚楚。


    雲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臉色依然淡漠,似乎昨夜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似乎已經對此漠不關心了。


    而在雲荊的身邊,正是梓蘿轄域的領主本人。


    雲荊身份特殊,三皇有過密令,知情者絕不能泄漏出去。領主親自過來也是為了給他打掩護,否則現在又怎麽可能堂而皇之的坐在隔壁偷聽?


    “我們走。”


    聽到一半,雲荊起身離開,那樣子根本也沒把梓蘿的領主當迴事。否則怎麽會像這樣連招唿都不打一個。


    傑西卡和龍野隻得替“父親”擦屁股,和領主道別之後才跟上已經進了馬車的雲荊。


    “父親已經見過那兩個守屋的異能者了麽?”龍野問道。


    雲荊的態度依舊冷清,隻是眼神中多了一絲恨:“那兩個人說,他們認識那個女的。那女人,似乎是禾馥手下的人。”


    “又是禾馥?”傑西卡十分吃驚,翹著蘭花指拈著自己鬢角的頭發:


    “藍匣子的事情,禾馥就沒有辦好,老一又投靠了她,現在她的人又出現在塔之城……”


    “父親,會不會這一切都是老一布的局,他想報複我們?”傑西卡十分認真,龍野也有同感。


    而雲荊沉默了許久:“不管是不是報複,南一跟禾馥現在都是我們的敵人。看來嵐泱那個地方,誓必會很熱鬧……”


    雲荊故居之事在塔之城鬧的沸沸揚揚,出於各方考量,警方最終以死在地下室的安東尼作為兇手結案。


    不得不說,他們的決定是正確的。輕羽當時離開的時候留下安東尼,也正是這樣打算的——隻有這樣結案,才能把輿論的風波壓到最低。


    隻不過唯一失算的是,那時候被眼鏡男撞上了。


    如今“嗜血鴛鴦”的通緝令又貼的滿城都是,而李維斯的罪狀又多了一條:縱火犯安東尼的幫兇。


    對於“嗜血鴛鴦”這個頭銜,輕羽每次聽到都想吐血,原本並沒有任何意義的假名——李維斯,現在也是讓輕羽想到就覺得頭大。


    “輕羽,你可把帽子戴好了,你現在真的是太危險了。”


    幾人走在塔之城的大街上,南風為她操碎了心。輕羽真的很崩潰,但隻能聽南風的話,更拉低了帽子,把臉縮在高高的圍脖裏麵。


    遇到有人投來異樣眼神的時候,輕羽還得咳嗽幾聲,表示自己穿這麽多,全是因為有病在身。


    那天晚上他們直接逃出了城去,本想在城外躲幾天避避風頭,卻沒想到迴來之後風聲更緊。


    說到底,“嗜血鴛鴦”這件事全是顧南一那狐狸給害的。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當時輕羽打死也不會跑出說他是自己丈夫!


    輕羽帶著一肚子火,沿途走過熱鬧和喧囂,幾人很快便是到了一處蕭條的伐木場。伐木場的工頭上來接待了他們:


    “開工還是找人?”


    “我們想要三根木頭。”水芯對上暗號之後給了五輕銖作為小費,工頭就帶他們去了後麵的倉庫。倉庫下有條密道,直通地下的黑市。


    梓蘿的黑市是五大轄域中藏的最深的,也是最黑暗的。這裏是世界上最大的內髒買賣市場,也是各種違禁藥物的流通地,還是活人實驗體的儲備庫——隻要你出錢,就能替你弄來滿意的人體白鼠。


    梓蘿明麵上是醫學聖地,是救死扶傷、為人類謀福之處,而背後的陰影卻深不可測。


    梓蘿的黑市據說有五到八個不同位置的據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轉換地方,政府永遠也不會找到他們。


    當然。許多時候,政府也是需要黑市這種存在的。世上有光就有影,光明和黑暗都不可能獨立存在。


    輕羽幾個在黑市中至少瞧見了兩個政府官員,其中有些來自於其他轄域——或是為藥,或是為了情報,每個來黑市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


    輕羽他們也是一樣。


    安東尼死了,蘇櫻的線索也就斷了。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靠譜的情報屋弄到安東尼的消息。


    道上混了這麽多年,梓蘿誰的情報最可靠,他們心裏還是知道的——


    走到黑市的盡頭,再拐個彎,就能看到一座極具藝術感的奇特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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