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耷拉下耳朵,神情有些沮喪。


    可我能這麽早開靈智,都是因為你啊!


    謝長林安慰的擼了擼狗頭,轉頭對謝青筠說道:


    「姐姐不用對思思如此嚴苛,因為姐姐不是外人。」


    長林早就將心送給你了,若你要傷長林,長林便受著,至少長林在你的記憶裏還有一分地位。


    枯黃的葉子從街角的銀杏樹上簌簌落下,將兩人對視的時光拉得好長。


    謝長林覺得自已就是紛紛落葉中的一片,有幸落在了女人的肩上,讓她的迴憶裏有了他飄飛過的短暫痕跡。


    忽然砸在腦門兒上的銀杏果,打破了這蕭瑟淒冷的氛圍,二人一狗慌忙從樹下躲開,臉上明顯染了笑意。


    「姐姐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你不是要過生辰了麽,過些日子姐姐有事兒來不了,就打算先給你過了。」


    謝長林笑得特別真,整齊潔白的牙齒被夕陽鑲上了金邊兒,莫名的晃眼。


    「那姐姐往年也很忙嗎,都沒見你來。」


    「是啊,忙啊忙,總是忙。」


    「倒是長林給姐姐添麻煩了,這麽忙,還得記住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哪裏微不足道了?莫非小孩兒你覺得姐姐的承諾一點兒也不值錢?」


    「那倒不是。」


    兩人相談甚歡,卻心照不宣的忽略了謝長庚的存在。


    謝青筠帶著謝長林去芳菲街的半日齋,買了所有第二份半價的季節新推桂花係列甜點。


    細犬思思看著二人吃,口水滴了一路。


    「嗚嗚汪!汪!」


    謝青筠問著謝長林:


    「它在說什麽?」


    謝長林與思思有靈魂契約,自然能聽到它的心聲,樂不可支的解釋道:


    「它說我們太欺負狗了,嗬嗬。」


    手裏拈了塊藕粉桂花糖糕,餵到女人嘴邊,然後用手腕輕輕蹭去她嘴角的殘渣。


    謝青筠咽下後,「嘬嘬嘬」的逗起狗,一連拋了八塊在狗嘴裏才住手。


    「小孩兒,你今天不迴家吧?」


    她的話太容易引起誤會了,謝長林的心倏然漏了一拍,沉穩的表情有些繃不住。


    「咳咳咳,這倒不必,我兩年前就搬到梨花小院兒了。」


    「行,那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靈力捲起一道風,攜著人和狗消失在了街道上。


    第121章 菊城菊蟹宴


    菊城,是一座田園風特別濃鬱的城市。


    三丈寬的主街兩側各分七尺,用青石鋪地後剩下來的碎石,壘成兩尺高的花圃,種了滿滿當當的金絲黃菊。


    街巷的或是宅院的圍牆上,也留了深深的泥土槽,從上傾瀉下來近半米的秋意盎然的菊枝。


    就連每家每戶甚至每一方建築的房頂上,都是花團錦簇的模樣。


    繁忙的靈蜂在城市裏飛來飛去,人類用摻了靈泉的水噴灑著街道房頂。


    在無數道人為幹擾形成的彩虹下,靈蜂、人類、花草,成為了和諧安寧的整體。


    謝青筠帶著謝長林與思思站在小巷裏。


    星羅棋布的花圃沿著小道蜿蜒而上,靜靜地披上了天地為它們準備的霞帔。


    「這裏……」


    謝長林愣在原地,眼底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他低頭望進女人的雙眸,驚訝的問:


    「敢問姐姐,這裏是……」


    他雖從來不曾出過遠門,但從神劍宗藏書閣裏收納的地方誌與遊記裏,了解到神劍宗以外的繽紛多彩。


    他喜歡侍弄花草,喜歡田園詩酒花的平淡生活。


    水仙盟下屬菊城,便是他嚮往的地方。


    「沒錯。」


    謝青筠為他將鬢角的髮絲撩於耳後,笑眯眯的望向眼前那田園詩歌般的景色,做出邀請的動作。


    「這裏便是享譽南極仙洲的賞菊聖地,菊城。城裏最大的酒樓歸去來兮居,還在舉辦菊蟹宴呢!


    怎麽樣,走吧?姐姐帶你長長見識!」


    花圃間的蝴蝶與蜜蜂成群結隊,思思開心壞了,當即就撒起歡來。


    「汪汪汪!」


    「嗚嗚!」


    謝長林抿唇立在原地,看向女人含笑伸出來的玉手,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一股中暑般的熱意慢慢朝四肢與頭顱湧來,沒一會兒他感覺便胸悶氣短,清秀白皙的臉上冒出密密匝匝的汗。


    少年抬頭看了下天色。


    奇怪,夕陽都下山了,為何還曬得他險些中暑呢?


    他端詳了女人的手好久,眼中漸蓄起微瑩的亮光,袖子下的指頭都快攥得麻木了。


    當初……


    他當初好不容易才壓下不顧一切的瘋狂,含著滿口血腥笑吟吟地送他們二人離開。


    更在他們離開後,將每個節日的願望許成祝她與兄長幸福美滿,琴瑟和鳴。


    時光讓他成長,可那份情卻更勝燒喉烈酒。


    日復一日的酩酊大醉,才換來如今這般從容不迫。


    姐姐,你再這樣示好,長林可就演不下去了。


    但他還是握了上去,就當久別重逢的一次放肆。


    他在心裏低語:


    姐姐,下不為例。


    ……


    謝青筠牽著少年一路閑逛,時而點評這簇「品相上佳」,時而讚嘆那株「不可多得」,又零星搭幾句傳說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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