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欲眨了眨眼睛,那纖長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說了一句讓鹿娩娩更加心裏不太舒服的話,「你要是不著急迴萬劍宗,就陪我去找她。」


    「她?」鹿娩娩撓了撓頭,「蘇長老?」


    「是,就是她。」


    見司欲說得篤定,鹿娩娩就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之前司欲也見過好幾次蘇念笙了,都沒有表現出對她感興趣的樣子,這次是怎麽迴事?


    難道剛才蘇念笙身上有什麽變化她沒發現嗎?


    是新做了髮型還是換了身新衣服,怎麽就讓司欲那麽在意?


    鹿娩娩結了帳,領著司欲去找蘇念笙。


    原本鹿娩娩想要挨個去問,沒想到司欲已經用紙術知曉了蘇念笙的位置。


    黃昏時分,二人來到了城外一處破廟裏。


    還沒進去鹿娩娩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有點像是誰家的肉爛了,還帶著一股子土腥味,她捂住了口鼻。


    「什麽味兒啊……嘔……」


    司欲的臉色猛地一沉,這個味道他太熟悉了,無妄花咒長在人身上的味道。


    司欲直接走了進去,鹿娩娩捏著鼻子跟上。


    推開虛掩的破廟大門,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地上的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們有老有少,半死不活的樣子。


    鹿娩娩走近一個人,看見他的胸口上某處鼓動著嫩芽,像是要從血肉裏長出來植物一樣。


    「這、這是什麽啊……」


    鹿娩娩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病,這時從廟堂深處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鹿娩娩和司欲對視一眼,一起疾步走了進去。


    發出慘叫的是一個女子,她微抬的手臂上血肉模糊,地上灘淌的血跡裏是長出的枝丫,而砍斷這枝丫的人正是蘇念笙。


    蘇念笙看著突然走進來的二人,也沒有功夫訝異,趕忙拿出準備好的紗布為女子止血包紮。


    鹿娩娩走上前來,蹲在一旁看著女子的luo露出來的肌膚上都有發芽的跡象,那雙杏眼赫然睜大。


    「蘇長老……」


    「我等會再跟你說,先讓我靜一靜吧。」


    蘇念笙難得用如此正經又沉重的語氣和鹿娩娩說話,鹿娩娩乖巧地點了點頭,幫助蘇念笙將傷患抬到了一旁的草蓆上。


    蘇念笙來到了外麵搭建的草棚裏,開始燒火燉藥。


    鹿娩娩不知道她燉煮的是什麽草藥,黑乎乎的一團,也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刺鼻氣味。


    「蘇長老突然下山是因為這些人?他們得了什麽病啊,為什麽身上會長出植物來?」


    蘇念笙還沒來得及迴答鹿娩娩的問題,司欲倒是替她迴答了。


    「是無妄花咒。」


    「無妄花?」鹿娩娩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蘇念笙深深地看了眼司欲,「小郎君長得這麽年輕,竟然會知道無妄花?」


    「千年前無妄花咒橫行,無論是修土還是凡人亦或者是妖魔,皆有中此咒者。」


    「這麽厲害!?」鹿娩娩驚訝道,「那豈不是一種大規模的瘟疫?是怎麽傳染的?」


    「不知。」


    「不知道。」


    司欲和蘇念笙異口同聲。


    初步判斷這種無妄花的寄生者不挑對象,凡人,妖魔,修土,都會被無妄花咒寄生。


    但可以判斷並非是接觸傳染者才會被寄生,因為有些幸運兒每日接觸照顧自已被寄生的家人們,也沒有被無妄花咒選中。


    鹿娩娩伸出手搭上了蘇念笙的肩膀,「那這麽大的事情蘇長老你一個人是不行的呀,我們得通知其他宗門來,或者報告宗主,讓他們指派人手來幫忙啊。」


    蘇念笙拒絕了鹿娩娩的提議,「不用,我有辦法結束這一切,不要去驚動其他人,否則傷亡隻會更加慘重。」


    鹿娩娩不太理解蘇念笙的意思,千年前很多人都死於無妄花,如今僅靠著蘇念笙一個人又怎麽能行呢?


    鹿娩娩:「蘇長老,你別逞強啊,你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司欲:「你想怎麽做?」


    蘇念笙又抓了一把草藥丟進藥罐裏,卻不準備坦然相告。


    「我有我的辦法,你們就別操心了,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絕對能夠阻止這場瘟疫。」


    「你們盡快離開這裏吧,迴去之後也不要告訴任何人見過我,更不要說無妄花的事情,隻要守口如瓶,很快就會結束的。」


    蘇念笙說完就將司欲和鹿娩娩驅趕了出去,還鎖上了寺廟破舊的大門,不想讓他們再插手這件事。


    司欲剛想要一腳將眼前的破門踹開,就被鹿娩娩給攔住了,「小狐仙你別衝動,或許蘇長老真的有辦法……」


    司欲覺得鹿娩娩太過於天真,她沒有見過千年前那慘絕人寰的人間煉獄,連「她」都無法拯救,一個小小的萬劍宗長老怎麽有辦法?


    第九十四章 是挺嚴重的


    鹿娩娩不是信口雌黃,剛才她將手搭在蘇念笙的身上就是為了窺探她心裏的想法。


    據蘇念笙查到的關於無妄花寄生的真相則來自於人們內心的恐慌。


    所以她才不希望鹿娩娩他們聲張出去,一旦對無妄花產生了恐懼,便會很容易被其寄生。


    這也是千年前無論妖魔還是修土凡人都會中招的原因,因為隻要是有思想的個體,都會產生恐懼,而恐懼才是無妄花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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