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爺們跳支花舞,再唱上一曲,這一兩銀子就歸你了。”


    有酒客肆意調笑著姐妹三人。


    “是,這就給大爺舞來,唱曲。”


    夏婉清嬌媚一笑,脫去身上紗裙,傲人身材立現。


    “妹妹,彈奏一曲,笑紅塵。”


    夏婉清向夏婉瑤點頭示意,夏婉瑤默默無語,手指撥動琴弦,


    歡暢中帶著哀傷的曲調響起,夏婉清一邊起舞,一邊吟唱,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


    將快樂尋找……


    這首歌曲是江楠當初教給夏婉瑤的,隻是音容猶在,斯人已逝。


    夏婉瑤看著夏婉清妖嬈的舞姿,不禁淚流滿麵,淚水很快打濕了遮擋麵容的黑紗,


    這個一向眼高於頂,心高氣傲的夏家大小姐,這個和自己爭鬥了十幾年的長姐,


    此時為了姐妹三人苟活,不得不放下一切尊嚴,獻媚而歌。


    夏婉蓉此時也變得安安靜靜,癡癡傻傻聽著歌聲曲調。


    馬車停於湖畔,夜風微涼,把夏婉清悠揚婉轉的歌聲送進完顏濟威耳中,


    莫愁湖上有歌聲,隱隱約約,又扣人心弦。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當真是好詞。


    這女子不過一個低賤歌姬,為何能唱出如此玄妙意境。”


    完顏濟威聽得陶醉,心生感歎,不由得走下馬車,駐足眺望湖麵,


    夜色朦朧,水波蕩漾著花船上魅惑的燈光,


    立於船頭之上,翩翩起舞的夏婉清,宛若驚鴻。


    “好,舞的好,唱的好,這衣服也脫的好。


    沒想到堂堂夏家大小姐,竟然淪落風塵,賣弄姿色為生。”


    一艘花船靠近夏家姐妹的輕舟,張子棟端坐在船頭,朗聲恥笑。


    張子棟穿著一身便裝,左臂打著層層繃帶,吊掛在脖子上,一副傷兵裝扮。


    夏婉清沒有搭理張子棟,隻是接過先前點歌舞的客人遞過來的一兩銀子,仔細收好。


    盈盈一拜,穿上紗裙,就要撐起輕舟離去。


    “慢著,給本將軍也舞上一曲,唱上一曲,


    明日離了同州,京都可沒有如此清新之曲。


    舞得本將軍高興,這十兩銀子就是你們的。”


    張子棟掏出一錠十兩銀子,不由分說拋上夏家姐妹的輕舟,


    銀錠子骨碌碌滾落在夏婉清腳下,這錠銀子足夠三姐妹兩個月不為衣食煩憂。


    “多謝將軍厚愛,小女子這就為將軍舞來,唱來。”


    夏婉清彎腰撿起銀錠子,放進裝著百文銅錢的錢箱,


    臉上帶著笑意,再次把身上的輕紗脫去。


    “妹妹,彈奏一曲,一生所愛。”


    夏婉清仍是帶著笑意說道,


    夏婉瑤忍著淚水,點頭示意,再次撥動琴弦,悠揚哀傷的曲調響起。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唱的什麽勞什子?招魂曲嗎?本將軍要的是歡快,


    那個死鬼已經死了這麽久,難道你還想為他招魂?”


    張子棟一聲厲喝,打斷了夏婉清。


    他聽不懂夏婉清唱的奇奇怪怪的曲調,不過他能聽出來這曲子很哀傷。


    仗打到現在,張獻禮身為虎狼關駐軍主帥,丟了關城不說,還被諸葛若霆節製,處處受氣。


    連帶著張子棟都臉上無光,整日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眼看著北境戰事前景不妙,張獻禮很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


    如今征集糧草諸事都歸了齊王親自管轄,張子棟也就沒有借口在安居同州後方。


    這幾日張獻禮終於想了個主意,讓張子棟和狼胡大軍交戰時受傷,


    軍醫診治結果左臂殘廢,已經不能上戰場殺敵。


    於是,張子棟就這樣帶著傷病迴到同州城,稍事休息後,就可以返迴京都。


    隻是張子棟哪裏肯閑的住,幾個同州好友邀請他莫愁湖花船尋歡,這才看到了夏家三姐妹在此賣唱。


    陸家沒了,王禦史也家破人亡,張獻禮父子一直都是提心吊膽,


    死鬼江楠就像一塊巨石一般,壓在張子棟心上。


    如今看到江楠遺孀淪落至此,怎能不讓他心中暗爽。


    “張將軍若是聽不慣,待小女子換上一曲。”


    夏婉清盈盈一拜。


    “這裏嘈雜紛亂,你們姐妹隨我到客棧,今晚好生伺候本將軍,


    本將軍高興了,賞你們幾百兩銀子,也好過掙這幾十文的苦力錢。”


    張子棟看了看夏婉清,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夏婉瑤,不禁春心大動。


    “張將軍厚愛,罪女夏婉清感激不盡。


    然我們姐妹賣藝不賣身,還望將軍海涵。”


    夏婉清直接迴絕了張子棟。


    “夏婉清,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講條件嗎?


    不過是教坊司賣弄姿色的賤籍女子,讓你們姐妹伺候本將軍,乃是你們的幸事。


    來人,給我通通帶走。”


    張子棟一揮手,三個精壯的手下就要撲過去。


    “張將軍,婉蓉癡傻,受不得驚嚇,


    還請讓婉瑤陪她離去,婉清定會侍奉好將軍。”


    夏婉清伸開雙臂,擋在夏婉瑤,夏婉蓉麵前,


    長姐如母,苟活於世,她已經沒有退路。


    “哼,本將軍說過,通通帶走,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來人,把她們三人給我拖到船上,帶迴客棧。”


    張子棟一聲令下,一旁等候的手下取出花船上的船錨,一把甩開,


    勾住了夏家姐妹的輕舟,用力一拉,輕舟迅速貼近花船,


    張子棟三個魁梧的手下跳上輕舟,分別抓住三姐妹就往花船上拖去。


    本就癡傻的夏婉蓉被嚇的大喊大叫,一個不穩跌落水中。


    “婉蓉,婉蓉。”


    “妹妹,妹妹。”


    被拖到花船上的夏婉清和夏婉瑤踢打著張子棟的惡奴,大聲喊叫。


    “哼,一個傻子,活著也是遭罪,


    本將軍替你解脫吧,不用管她,我們走。”


    張子棟看著在湖水裏撲騰的夏婉蓉,冷冷一聲,下令花船徑直靠岸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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