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我說過,我夏婉瑤,要做你的女人。


    明日我會為你收屍,為你持未亡人之禮,送你上路,


    從此以後,孤燈伴佛,日日為你誦經祈福。”


    夏婉瑤撲到柵欄前,看著很是淒慘的江楠,悲泣不止。


    “傻丫頭,我不值得你如此對待。


    大好青春年華,豈能虛度。


    我幫你除了陸之浩,可不是為了讓你再跳一次苦海。


    你我隻是紅塵過客,相識一場,已是緣分,


    緣分盡了,該走的莫要強留,


    也不要再去迴憶,隻是徒增傷悲罷了。


    來日方長,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夏將軍,三小姐,江楠在此拜別三位,多保重。”


    江楠再次對著三人深鞠一躬,算是和夏家徹底做過了斷。


    送走了夏家兄妹四人,江楠終於得以清淨,


    多日的折磨,讓他又困又累,靠著牆角,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


    午夜時分,府衙大牢外,


    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唿嘯而來。


    大牢守衛暗暗發出訊號,


    頓時,大牢前後左右,夜色深處,數千軍士持刀,搭弓蓄勢待發。


    “來者何人?不得擅闖府衙大牢。”


    大牢守門的官差擋住門口,大聲喝問。


    公孫旻掏出一紙公文,展示給守門的官差,


    公文上兵部尚書諸葛流雲鮮紅的金印,清晰可見。


    “本將軍奉了大柱國,兵部尚書諸葛大人親命,特來連夜審問狼胡奸細。


    此人涉嫌裏通狼胡蠻人,危害國家安全,致使北軍戰事受阻,


    數萬將士馬革裹屍,此等罪大惡極之人,我兵部豈能不管不問。”


    公孫旻說完,傳下軍令,


    門外留守百人警戒,自己帶著一隊披甲親衛直接闖入府衙大牢,


    這些鐵血軍人氣勢洶洶,殺氣衝天,大牢裏當值的官差和獄卒哪裏敢阻攔。


    “去把大奸細江楠提到此處,本將軍要親自審問這個賊人。”


    公孫旻命令獄卒把江楠帶到簽押房,讓衛隊在簽押房外守著,


    審問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


    公孫旻帶著兩個親衛,和一個負責記錄的老者走進簽押房等候。


    “萍兒妹妹,這麽做值得嗎?”


    簽押房裏,公孫旻小聲的問身後一個親衛。


    “值得。”


    葛萍兒裝扮成親衛模樣,望著簽押房的房門,簡單幹脆的迴道。


    “那可是你在同州城,這些年掙得所有產業和家當,


    就為了這個小白臉,全部拱手相讓,


    還求得大柱國為你方便行事。


    你可知道,大牢外層層設防,足有數千人埋伏,


    這麽冒險,你可當真是舍業又舍命相救與他。


    我說妹妹,你該不會是被這小子下了蠱蟲,迷惑了心智吧。”


    公孫旻一張大黑臉,寫滿了不解。


    這個一向驕傲無比的諸葛家千金,為了江楠算是徹徹底底瘋狂了一把。


    “父母年邁,我在外流落多年,也該迴家了。


    臨走之時,幫他一次,算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旻哥哥,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葛萍兒淡然一笑,轉身看向那個老者,盈盈一拜。


    “孫老,這次多虧您老相助,若萍感激不盡。”


    “無妨,也是趕巧了,我正在北境尋藥。


    些許小事,大柱國吩咐,老朽自當盡力。”


    這個身材消瘦,其貌不揚的老者,


    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第一聖手,藥王孫思邈。


    不但精通藥理,易容之術更是天下無雙。


    這次就是他出手,用藥物控製了一個死囚,


    待會要給兩人容貌互易一番,今夜李代桃僵。


    三人等了不大一會,兩個獄卒就把江楠拖進了簽押房。


    江楠腳上鎖著鐐銬,被重重扔在地上,抬頭看去,


    屋裏四人,一個都不認識。


    葛萍兒看著被打的如此淒慘的江楠,


    心中酸澀,再也忍不住,幾步上前,把他扶起來,


    “江楠,是我。”


    “萍兒姐姐。”


    江楠對葛萍兒的聲音自然熟悉無比,


    不過看她的裝扮,顯然是經過易容,刻意裝扮成了軍士模樣。


    “你不要多說話,時間緊迫,一切聽我安排,我自會救你出去。”


    葛萍兒急切招唿孫藥王,開始為江楠和那個死囚改變容貌。


    簽押房裏,公孫旻開始審問江楠,時而咆哮,時而摔凳子,砸桌子,時而皮鞭子猛抽。


    大牢裏的獄卒們都覺得這個大奸細,怕是等不到明日午時,就會被這個黑臉將軍活活打死。


    兵部的審訊持續了足有兩個多時辰,


    剛開始獄卒們還能聽到江楠辯解,求饒,


    後來就是慘叫聲聲,最後幹脆沒了聲音。


    淩晨時分,公孫旻四人走出簽押房,手裏拿著幾張寫滿了字,沾染著鮮血的紙張。


    “哼,狗奸細,用心如此險惡,


    要不是還要把你砍頭示眾,本將軍今夜定要活剮了你。”


    公孫旻氣哼哼,帶隊離去。


    獄卒走進簽押房,看到江楠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又添了許多新傷,


    一摸鼻息,還在喘氣,沒有死,這才又把他拖迴了死囚牢房。


    公孫旻帶著數百如狼似虎的騎兵,衝出同州城北,往大青山前線而去。


    過了同州城足有二百裏,方才止住騎兵隊伍。


    江楠從馬上下來,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陌生男子的模樣。


    官道旁,蕭瑟的小樹林裏,


    葛萍兒和江楠執手相看,一時淚眼婆娑。


    “萍兒姐姐,大恩不言謝。”


    江楠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是葛萍兒的男人,卻讓葛萍兒出手救了他一命。


    “不要說這些話,你我之間,無需客氣。”


    葛萍兒嫣然一笑。


    “是不是工廠,飲子坊,莊園,所有的產業都沒了?”


    江楠知道,有大皇子發話,要運作救他出來,該是多麽大的困難。


    “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再說我也該迴京都,陪在爹娘身前盡孝,


    隻要你我都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結果。”


    “好,萍兒姐姐,我心裏記著一切。”


    江楠緊緊把葛萍兒摟在懷裏。


    “你等一下,還有個人在等著你。”


    稍時溫存,葛萍兒招唿一聲,小樹林裏走過來一個黑影。


    “大哥。”


    胡不歸走到江楠身邊,激動的差點擁抱他。


    “不歸。”


    江楠倒是一把就把胡不歸擁在懷裏,狠狠拍拍他的後背。


    “事關重大,你那江家人多眼雜,我隻告訴了胡家小兄弟。


    大康你們是待不得,可有想好去處?”


    葛萍兒問江楠。


    “翻過大青山,到狼胡大草原去。


    我有個故人在哪裏,我要去找她。


    萍兒姐姐,日後,我定會到京都找你。”


    江楠心裏閃過郭若水,張子棟,甚至素未謀麵,幾次要他命,


    這次更是置他於死地的大皇子。


    “姐姐好不容易救你性命,你一定要更加珍重。


    凡事莫要衝動,有緣你我自會相見。”


    葛萍兒淡淡一笑,揮揮手,就要轉身離開。


    “萍兒姐姐,可否告知我,你的真實身份?”


    直到今晚搞出這麽大陣仗,江楠還是不知道葛萍兒的真實身份。


    “你隻需要知道,我是你的萍兒姐姐就足矣。”


    葛萍兒說完,毅然轉身離開。


    此一別,恐怕就是永別,


    葛萍兒並不想江楠為了她,再以身犯險,


    冒險潛迴大康,還不如就比別過。


    一別兩寬,兩兩相忘於江湖。


    她,諸葛若萍,從來都是高傲的女子。


    眼看著葛萍兒轉身離去,江楠還是對著她的背影深鞠一躬。


    天色剛放亮,


    杜豐收十一人就裝扮成往城裏送菜的農人,賣肉的屠夫,


    通過北安門,混進了同州城,


    劫法場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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