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樹村,大青山腳下一個小村莊,


    村裏隻有四十八戶人,男人們大都靠上山打獵,采集山貨為生。


    如今正值隆冬之際,下過雪之後,大青山山高雪厚,山路結冰難行,


    村裏的男人們,就貓在家裏陪著老婆孩子過冬,享受著一年難得的清貧快樂。


    酷寒的清晨時分,天都不亮,


    沒有人舍得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隻有一個人例外。


    雙樹村村口,有一處舊院子,院子裏住著一個少年,叫蕭天。


    蕭天雙亡,無親無故,隻剩自己一個人獨住,


    這些天更是生了寒病,體弱難行,多日不曾好好吃頓飽飯。


    昨夜熬著空腹睡下,今晨實在餓得受不住,早早醒來,


    就想到最近的鄰居,陸大哥家裏借點糧食,好熬點熱粥果腹。


    盡管梁大嫂對他多有不待見,可是為了活下去,他也隻能厚著臉皮上門討飯。


    蕭天托著瘦弱的身子,走出房門,刺骨的寒風吹的他直打哆嗦。


    緊了緊身上破舊的棉袍,蕭天繼續往陸大哥家裏走去。


    山裏人家,房子都是因地勢而建,高高低低很是分散。


    就是最近的陸大哥家,離得也有五六十丈遠。


    蕭天本就體弱,頂著寒風走了百步,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隻能靠在路邊一棵歪脖子小樹上,歇息片刻。


    “我記得話本裏經常說,人若是無父無母無親人,體弱多病快死了,


    就會有奇遇,遇到個仙人點化,


    或是撿到個小瓶子,從此走上修仙的道路,


    成仙得道就再也不用忍饑挨餓,體生頑疾,這些條件我蕭天全部符合。”


    蕭天忍著寒冷,想到自己悲慘的人生,不禁心生一陣美好幻想。


    “我要修仙,我要長生不死,我不要沒飯吃。”


    迎著寒風,蕭天提起精神一聲怒吼,揚了揚瘦弱的手臂。


    噗嗤……


    一把帶血的尖刀從他胸腔裏鑽出來,透體而出足有半尺長,


    “哦……”


    蕭天低頭,看著這把突然從自己身體裏冒出來的彎刀,一時莫名,


    隨之劇痛傳來,彎刀被人拔了出去。


    血,猩紅的熱血,冒著熱氣,噴了一地,


    蕭天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修仙?


    囉裏吧嗦說那麽多,xx你個xx。”


    紮哈依在倒地抽搐的蕭天身上,擦了擦彎刀上的血漬,淬了一口。


    隨後,這群天狼部精兵,向著雙樹村包圍過去。


    紮哈依帶著四千餘人,就在雙樹村臨時駐紮下來,


    多日的疲憊要好好恢複體力,也要補充吃食,清水。


    到了夜晚天黑之時,他們要直奔百裏外的山陽縣縣城,夜襲山陽縣城。


    他們已經從雙樹村村民那裏了解到,山陽縣不過是個三四萬人居住的小縣城,


    縣城內,官差加上團練不過三百多人,守城的軍士也就二百人,


    而且山陽縣有較完整的城牆,城內也有多個水井可以汲水。


    紮哈依的目的自然是占領山陽縣,以縣城為據點,襲擾大康北境,


    縣城裏居住的幾萬弱小居民,就是他們手裏最堅固的盾牌。


    紮哈依帶著的四千狼胡人,一部分身上已經換上了大康人的服飾,


    這些衣服自然是雙樹村村民的,男子的衣服不夠,就穿上緊湊的女裝。


    雙樹村四十八戶人家,三百二十四口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甚至剛出生不足滿月的幼兒,


    全部被殺死在自家屋裏炕頭上,所有人的新舊衣服都被脫掉搶走。


    雙樹村的最後一天,狗叫雞鳴,


    所有的家畜,糧食都進了這些狼胡人的肚子,


    當真是雞犬不留,豬羊不剩。


    最淒慘的還是雙樹村的女人們,被狼胡蠻人輪番淩辱之後,再被殺死,


    有些體弱不堪折磨者,被淩辱的過程中就咽了氣。


    雙樹村,滅村!!!


    ……


    同州城,知府衙門後宅,


    陸家的祭奠儀式,持續了整整一天。


    陸謙自是悲痛萬分,幾欲昏厥。


    完顏濟民念他中年失去獨子,允許他迴返京都,親自處理陸之浩的後事。


    然而,陸謙婉拒了完顏濟民的好意,


    隻說值此國家危難之際,個人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同州府境內數百萬子民需要他,抗胡大業需要他,


    他也隻能在同州城給自己兒子立了個衣冠塚,加以憑吊,寄托自己的哀思。


    陸之浩的衣冠塚就立在同州城南三十裏,北靈江畔,同州城最好的風水寶地,


    陸謙自然要給寶貝兒子買這裏最好,最貴的陰宅,


    無奈最好的那處陰宅,前不久已經葬了新亡人,


    陸之浩的衣冠塚,也隻能居於其下首。


    那處新墳無碑無名,卻是修的用料極好,規格極高,


    高高的墓塚,外部全部用大青山運來的青石固守,


    還澆築了石灰糯米漿,簡直固若金湯。


    ……


    天色大亮,虎狼關外,數萬殺紅了眼的狼胡蠻人再次集結。


    連夜開采運來的大大小小石彈,堆成了小山,


    狼胡大軍後方,淒厲的狼嚎聲響起,這是攻城的信號,衝鋒的軍令。


    七稍炮唿嘯著投出巨石,砸向關城,


    連夜修補的裂痕根本無濟於事,再次被摧毀,一點一點在擴大。


    狼胡蠻人的喊殺聲響徹天際,數萬鐵蹄踏動了大青山,攻城的隊伍正在做著衝鋒的準備。


    虎狼關關城上,弓弩營的三弓床弩,不停得向百丈外的七稍炮陣地發射著巨箭,


    可惜,效果不太理想,大部分巨箭都被狼胡人厚重的木幔盾車擋了下來。


    好不容易有巨箭能夠射殺一些操炮的狼胡人,對炮車卻是傷害性不大。


    張獻禮,慕容山帶著所有的軍將在關城上嚴陣以待,


    每個人都是握緊了拳頭,揪心不已。


    “報,張帥,大將軍,關城城牆快堅持不住了。”


    一個負責關城城牆最薄弱處的百夫長,滿頭大汗,跑過來向眾將軍匯報險情。


    “還能堅持多久?”


    慕容山大聲訓問。


    “最多一日,少則不過半日,怕是就要……”


    百夫長不敢再說下去。


    “張帥,請允許末將帶著眾位將軍,


    統領所有機動部隊,出城與狼胡蠻人真刀真槍的戰上一場,


    關城如此堅守下去,怕是守不住。”


    慕容山隻能請命,全軍主動出擊迎敵,以此消耗敵方軍力。


    張獻禮猶豫了,消耗敵方軍力的同時,自己一方何嚐不是也在消耗,


    如此大戰沒有贏家,隻是看誰更狠更不要命,


    更能堅持到最後,看誰先被殺的受不了。


    “張帥……”


    慕容山再次請命。


    “好,就依大將軍之意,由大將軍率眾出城迎敵,


    本帥調度城內所有防禦力量,為大將軍提供輔助。”


    張獻禮同意了慕容山的請求,下了軍令,


    接著,傳令兵打出旗語,


    關城內整整八萬機動部隊開始迅速集結。


    “老夥計,又要並肩作戰了。”


    慕容山擦拭著手裏寒光閃閃的镔鐵長刀,


    此刀叫做五虎斷門刀,刀長九尺五寸,重達八十斤,是慕容山的家傳寶刀。


    慕容山身後,分列站立著十員副將親隨,個個虎背熊腰,氣勢不凡。


    其中一人,正是夏家正房長子,夏婉清的親哥哥,夏飛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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