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完顏濟民把玩著手裏那塊黑糊糊的勇國公府高級家仆的身份牌,一張笑臉滿是殺意。


    不過他對江楠能夠第一時間找他坦承此事,很是滿意,


    事實上在江楠來之前,他已經通過斧頭幫的暗哨,知道了張子棟當街攔截江楠,脅迫江楠赴宴的事。


    世人都說他二皇子聰慧不及三皇子,武力不及四皇子,就是那份氣勢也不及大皇子,


    完顏濟民向來表現低調,不爭不搶。


    如今僅僅因為自己在同州城做出了點成績,被父皇幾次誇讚,這就被大皇子盯上了。


    先前大街上的劫殺他還沒來得及報複迴去,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


    “小釘子,這幾日派出斧頭幫精銳,暗中護衛江楠的安全,


    凡是圖謀不軌著,不必匯報,直接格殺,


    就是張子棟也一樣,隻要敢造次,殺。


    再傳信迴魏國公府上,盡快派過來一個合適的人,做江楠的貼身侍衛,


    這個人一定要狠,要忠誠,要敢玩命。”


    完顏濟民說完,手上一用力,把那塊鐵牌牌愣是拍進了結實的實木桌子裏。


    “諾。”


    丁力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看了一眼靜靜地站在一旁的江楠,走出會客室,


    很快寫下密信,用飛鴿傳遞迴京都魏國公府上。


    “江楠,是本王大意,讓你受驚了。


    本王沒有想到皇兄會這麽快就注意到你,我這皇兄人人都說他是禮賢下士,


    正好,通過此事,你也能看清楚他的本來麵目。


    你能向本王坦誠相告,本王很是感動,


    你做的很好,不枉本王對你一片赤誠之心。


    江楠,你且聽著,將來,你會得到你應得的迴報,十倍,百倍,千倍都不為過。”


    完顏濟民拍了拍江楠的肩膀,再次許下了承諾。


    “謝殿下!江楠必將銘記在心。”


    江楠抱拳施禮,心裏卻是沉重異常,簡直就是刀尖上跳舞啊。


    看來還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出頭的椽子爛的快。


    ……


    江楠記掛著蕊姬的身體,在城東最大的藥鋪裏買了上等補藥,今日也就迴來的早了一些,


    誰知道剛進夏家別院,內院老管家夏忠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正在和夏婉清閑聊的夏忠看到江楠迴來,趕緊上前迎候,


    “長姑爺,您可迴來了。


    老爺讓我請您過去內院,有客人要見您。”


    夏忠滿臉堆笑,躬身抱拳施禮。


    “客人?要見我?是那個客人?”


    江楠感到奇怪,自己還真成了香餑餑。


    “同州府通判高大人,說是特意來找長姑爺的。”


    夏忠不敢隱瞞,恭恭敬敬得迴答。


    如今這個長姑爺,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連他都看不上眼的廢物贅婿了。


    “好,你先稍等片刻。


    我把這些補藥先給蕊姬拿迴去,就跟你一起過去內院。”


    江楠指了指胡不歸手裏的藥包,說完就要帶著胡不歸,往東廂房走去。


    “江楠,你先隨著忠管家去內院吧,高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這藥我讓穎兒拿去膳房,定會囑咐婆子們好生煎熬,再送到蕊姬那裏。”


    跟著夏忠走過來的夏婉清,招唿穎兒上前,接過胡不歸手裏的藥包。


    穎兒朝著江楠倒了個萬福,就徑直往膳房裏走去。


    江楠讓胡不歸迴去告訴蕊姬一聲,讓她們兩人自己吃飯,好生吃藥,不用等自己。


    交代過胡不歸,江楠就坐上夏忠特意帶來接他的小轎,去往內宅。


    ……


    夏家內宅,正山堂,


    夏敦頤正陪著高瞻遠在會客廳飲茶,聊天。


    “老尚書麵色紅潤,身體康健,看來最近心情很不錯。


    我家伯父來信,多次提及以前和老尚書同朝為官,


    也曾受過老尚書幫襯,特意讓我帶了禮物前來看望。”


    高瞻遠坐在夏敦頤一旁,桌案上放著他帶來的兩盒頂級玉皇山毛峰茶。


    夏敦頤自然是滿臉笑容,迎接高瞻遠都是他親自去的。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高瞻遠前些日子自家辦壽宴都沒有差人送個祝福隨個禮,今日不請自到,還帶著禮物,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好說,好說,賢侄客氣了。


    我與你伯父當年還真是興趣相投,交往頗多,也難得他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友。


    賢侄光臨老朽這寒舍,不知所為何事?不妨直說。”


    “老尚書,快人快語。


    那我也就直說了,我今日來是要見一見你家那個名聲在外的長孫女婿,江楠。”


    高瞻遠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提出來要見江楠。


    “見江楠這孩子?所為何事?”


    夏敦頤麵露狐疑之色,他可是沒聽說過高瞻遠和江楠有什麽交情。


    “實話說與老尚書,我是三皇子潞王殿下的人,或者說我們整個高家都是三皇子一係的人。


    潞王殿下近日讀過《武帝傳》,也讀過靈江書局的那個驚世駭俗的話本,還聽說了江楠在同州城的所作所為。


    潞王殿下甚是欣賞江楠的才華,有心結交一番。


    今日派我前來就是為了見一見江楠,和他談一談。


    潞王殿下就藩青州,青州比之同州更加繁華,


    緊鄰廣袤的東海,離著富庶的東吳國也不遠,


    這樣的優越條件,根本不是同州城所能比的。


    江楠若是能投了潞王殿下,他的才能必將迎來更大的舞台,


    其結果嘛,老尚書自然懂得。”


    高瞻遠說完,端起茶盞輕輕吹拂,


    不用想,他都知道夏家不會放任江楠離開,


    就是江楠自己也不會就這麽離開齊王,千裏迢迢去青州投奔潞王,


    不過,他還是要遵照潞王的命令這麽說,這麽做,


    隻是把潞王開出的優越條件,選擇隻字不提。


    果然,夏敦頤聽了高瞻遠的話,一時老臉上陰晴不定,


    也隻能說,讓管家去找江楠過來,讓他自己定奪。


    兩人就這樣尬聊一番,終於等來了江楠。


    “江楠見過高大人。”


    江楠抱拳施禮,他也隻是在齊王開府那天的宴席上見過這位同州城二當家的,兩個人之間並無交集。


    現在正式麵對麵,江楠看著濃眉大眼一臉正氣,麵白微須的高瞻遠,總感覺這個家夥,笑得讓人很不舒服。


    “嗯,免禮了。坐吧。”


    高瞻遠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下首的位置。


    “江楠,好孩子。


    高大人今日前來,是要引薦你去青州,投入潞王殿下麾下做事,為潞王殿下效力。


    潞王殿下美名在外,就藩的青州也比同州富庶繁華,機會更多。


    爺爺倒是希望你能更加出人頭地,所以爺爺尊重你的選擇。”


    夏敦頤不愧是老狐狸,就算潞王離得遠,他也不想輕易得罪,


    自然,這難踢的球還得江楠自己來踢,


    至於江楠怎麽踢,都是他自己的意思,怨不到夏家身上。


    江楠聽了夏敦頤的話,不禁皺起眉頭,


    這他娘的都是什麽事,才被大皇子威脅,現在又要被三皇子利誘。


    他又不是孫猴子,能分身,一人一個,都不得罪,這三個皇子總要押寶一個才行。


    毫無疑問,現在他隻能跟著二皇子一條路走到黑。


    看張子棟的行事風格,大皇子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三皇子他壓根就不認識,更別說讓他去什麽青州投奔。


    還有個四皇子,據說是個隻喜歡舞刀弄槍的莽夫,還好目前也沒有派人來找過他。


    “高大人,在下惶恐,感激潞王殿下看重,也多謝高大人一番美意。


    在下隻是一介布衣,區區小民,


    承蒙齊王殿下看得起,允許在下效力帳下,


    在下心存感激,也曾經立誓終生追隨齊王殿下左右。


    實在是在下與齊王殿下有約在先,還望高大人海涵。”


    江楠再次抱拳深施一禮,他是真沒有同時周旋在三個皇子之間的本事。


    高瞻遠聽了江楠的話,也沒有發怒,隻是淡淡一笑,


    “情有可原,本官知道了。


    好,本官也不強迫與你,你的決定,本官自會秉明潞王殿下。


    老尚書,多有打擾,告辭了。


    江楠,本官送你一句話,且行且珍惜。”


    高瞻遠嗬嗬一笑,也不多說,徑直離去。


    夏敦頤一雙老眼微微一眯,拍了拍江楠的肩膀,親自出門送客。


    江楠呆愣在原地,久久無語,


    直到夏敦頤和高瞻遠走的遠了,這才悶悶不樂的走迴夏家別院。


    “大哥,快,迴去。”


    剛走出夏家內院側門,狂奔而來的胡不歸就一把扯住了江楠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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