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門,已經是深夜,


    陸謙愁眉不展,手裏捏著一封拆開的密信,


    莫師爺坐在一旁,撚著胡須低頭沉思。


    “大人,已經打探過了。”


    展玉堂衣不解甲,匆匆忙忙的跑進來。


    “說。”


    “今日午時三刻,城西確實有人釋放了玄字令穿雲響箭,據附近的居民說,現場有多人參與廝殺,還有死傷,


    眾人還目睹了一群狼胡人也參與了對另一方的襲擊。


    不過等巡城司的弟兄們趕過去以後,並沒有見到相關人等,也沒有發現傷亡人員。


    就連早一步到達的府軍也閉口不言,直接收隊迴營。”


    “玄字令?還有狼胡人參與?府軍指揮使劉大通今日可曾在營中值守?”


    陸謙眉頭皺得更緊了,兵部聯合吏部曾經下發過通知,


    玄字令穿雲響箭響起,表示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遭困。


    府軍應當第一時間趕到事發地點支援解救,事後還要知會地方官府,


    可這一次府軍什麽也沒說,現場也什麽都沒有留下。


    “指揮使劉大通身體抱恙,於三日前就已經告假,離開了兵營,說是到朔州府尋訪名醫,至今未歸。”


    “那今日是誰在軍營值守?”


    “副指揮使沈煉。”


    “莫先生,你怎麽看?”


    陸謙思索了一會,還是轉頭問莫師爺。


    “持玄字令的人既然選擇了釋放響箭,必然是遇到了緊急之事,


    可是他們到現在也沒有跟我們聯係過。


    四品以上官員到地方或多或少都有衛隊隨行,光天化日,這麽短的時間他們也不可能全都被擄走,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們已經脫困,並且不願意被外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


    可是一個官員又怎麽會被狼胡人襲擊呢?


    再說,今日府軍的行動也透著古怪,不管是劉大通還是沈煉,都不是咱們能輕易動的人。


    老爺,既然密信裏隻是要求我們配合搜查兇手,不如讓府軍配合咱們巡城司,全城戒嚴三天,搜捕這些兇手和狼胡人。


    隻要抓住了這幾個狼胡人,一切都能弄清楚。。”


    “嗯,莫先生言之有理。


    展統領,持我印信,趕到府軍大營,讓沈副指揮使派軍協助全城戒嚴三日,


    把城裏所有的狼胡人先抓起來,交給巡城司逐一甄別審問。


    另外,你給巡城司下令,會有一隊特殊的隊伍參與搜查,讓他們配合就是。


    你親自安排幾個好手,對劉大通,沈煉,和高瞻遠進行秘密監視,有異常即刻向我匯報。”


    “諾。”


    展玉堂領命退走。


    “莫先生,你說會不會是哪位爺已經悄悄來了同州,


    這才引來了這場劫殺,


    能讓狼胡人都參與進來,這局勢可是越來越複雜了。”


    陸謙始終皺著眉頭,在公房裏走來走去,如今的局勢就連他都看不透了。


    莫師爺點了點頭說道:


    “老爺你說得也有可能,若真是如此,這件事看起來像是東宮哪位安排的。


    自古皇家無父子,何況是兄弟。


    大康開國一百多年,當年太祖馬上打天下,勵精圖治方才一統這麽大的疆域,


    按照太祖傳下來的傳統,我朝一貫立賢不立長,


    三殿下,四殿下的母族也都是顯赫一方,


    每一個皇子身後都關係著多少門閥士族的利益,所以,這事還真難說。”


    陸謙聽了莫師爺的話,點頭表示讚同,


    “皇上一日沒有頒布立儲的聖旨,東宮哪位爺也隻能是暫居東宮,他可是出了名的禮賢下士,深受一幫老臣稱讚啊。


    三殿下精明,四殿下勇武,好像就咱們這位爺各方麵都平平無奇。”


    “知人知麵不知心,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何況耳朵聽到的。


    也許咱們這位爺最擅長韜光養晦呢。”


    ……


    同洲城隍廟位於城北偏僻之處,起初隻是一間破舊屋子的小廟,香火幾乎就要斷了。


    一年前有一個許姓大善人捐資萬兩,重修了城隍廟,


    現在的城隍廟前後三進院落,第一進是城隍大殿,供香客們參拜進香,


    第二進院落是廟祝和幾個廟工的起居之所,第三進院落平日裏都上著鎖,不會對外人開放。


    午夜時分,城隍廟第三進院落被鬆油火把照的異常明亮,院子裏整整齊齊的站著上百人,


    這些人都是精幹的年輕小夥,每個人都是太陽穴微凸,拳峰磨平,


    一水的黑布衣衫,腰裏都插著兩把小巧的镔鐵板斧,


    斧柄由細鎖鏈鏈接,斧頭的刃口閃著寒光,鋒利無比。


    “斧頭幫鐵血少年團,恭迎左使大人。”


    隨著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影飛身落在台上,這百人整齊地單膝跪地,齊聲高唿。


    “嗯,都起來吧。”


    黑衣人很滿意這群人的氣勢,煞氣衝天,陽剛至極,


    這上百人都是從各地搜羅來的資質上佳的孤兒,自小就被斧頭幫收養訓練,


    悍不畏死,又無比忠誠。


    “謝,左使大人。”


    上百人動作整齊劃一。


    “今日白天少主鬧市遇襲,險些受傷,


    兒郎們,你們說,我們要怎麽做?”


    “殺,殺,殺。”


    百人一起高唿。


    “好,現在開始府軍和巡城司會全城戒嚴三日,


    這三天,兒郎們隻需做一件事,找出襲擊少主的兇手,殺。找到城裏的狼胡人,殺。


    行動!”


    黑衣人一聲令下,斧頭幫鐵血少年團眾人,分成小隊四散融入黑夜中。


    ……


    江楠今天並沒有讓蕊姬再去飲子坊,


    一大早自己去飲子坊走了一圈,看到鋪子裏又多了幾個小廝,丫鬟,


    春桃告訴他這是給第四家新店準備的人員,這幾日都會在這裏練習。


    江楠到後院公房看了看,夏婉清正忙的不可開交,見到他來了,也隻是打個招唿,就不再搭理他。


    江楠在飲子坊越來越像個透明人,他也無所謂,一個人走出鋪子,溜溜噠噠到處走走,


    見到已經遠離了飲子坊,這才叫了一輛馬車,直奔葛萍兒的莊園。


    一路上馬車遇到了多次巡城司兵卒的盤查,還好江楠隨身帶著夏家的銘牌,倒是也省去不少麻煩,


    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葛萍兒的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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