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麽可能呢,他根本不是喜歡同性的人,他的取向一直是女性。


    再說了,即便他喜歡同性,這個人也絕不會是林暘。


    而且,最重要的是,透過這份記憶,顧昉知道了蘇青恨他的原因。


    沉痛之下,顧昉隻覺得,蘇青對他們還是太仁慈。


    若是自己被所謂的親眷看不起,打壓,最後還失去一切,抑鬱而亡,那他一定會比蘇青更恨,更狠,做得更多。


    通過這份記憶,顧昉深知,自己與林暘是害死蘇青的最大的劊子手,而其餘所有人,皆是同犯,誰都不無辜。


    極端的痛苦之下,顧昉再看著顧明華和林清千般萬般護著林暘,便猶如看一場滑稽的鬧劇。


    眼見著顧明華的神色在林暘哀哀怨怨地哭訴下,已經變得和緩起來,顧昉冷淡出口:「爸,媽,既然你們不願意讓林暘按照正常流程接受法律的製裁,那不如送他去國外吧。」


    一時間,方才還抽噎哭泣,心疼哄勸的聲音全部靜止下來。


    坐著的顧明華林清,與坐在病床上的林暘,全部被顧昉一句話驚在了當場。


    他們不敢相信顧昉會說出這麽冷漠無情的話語,更不敢相信他沒辦法讓林暘坐牢之後,還要讓林暘出國。


    短暫的驚異之下,林清率先紅了眼眶,哽咽著說道:「顧昉,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真的想送暘暘坐牢???」


    「就因為蘇青被傅錚綁架???」


    在顧昉沉靜的神色裏,林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緊接著,林清起身,朝著顧昉走了兩步,站在顧昉麵前,氣憤地質問道:「顧昉,你瘋了嗎?」


    「暘暘說了那是傅錚為了找個替死鬼說的假話,你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暘暘在傅錚身邊已經受了大苦了,現在又被蘇青那個混帳打成了這樣,你不找蘇青算帳就算了,怎麽還忍心送暘暘去人生地不熟的國外,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顧昉看著麵前的母親,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明明蘇青才是親生的孩子,可是蘇青不光迴不了家,在外邊艱難求生,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林暘找的這些人為難,找麻煩,迫害。


    林清不心疼這個如野草一般的孩子,卻心疼一個隻會掉眼淚裝可憐的贗品。


    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顧昉現在才明白,蘇青說的那句「和你們不是一路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可惜,為時已晚,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


    而一旁的顧明華,臉上也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頗為不滿地看著顧昉。


    顧昉不閃不避,就這麽直直地看著麵前的人,寒聲說道:「當時蘇青被綁架的全程錄音,我們都親自聽過了,你們為什麽還願意相信林暘是被冤枉的。」


    在三人驟然僵硬空白的神情裏,顧昉接著居高臨下地問坐在病床上裝可憐的林暘


    「林暘,你自己說,傅錚那邊,究竟是你自己貼上去的,還是傅錚強迫你的?」


    這句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林暘的臉上,讓他在明亮的燈光下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無所遁形。


    假話說了太多次,就連自己都信以為真。


    顧昉繼續說道:「據我所知,當時你知道傅錚收藏了楚袂的畫作之後,便央求著家裏人在傅錚麵前舉薦你。」


    「而我們都清楚傅錚的為人和行事作風所以拒絕了你。」


    「那後來呢,你有沒有自己想辦法去靠近傅錚?」


    林暘在顧昉一字一句的詰問裏恍然迴憶,後來呢,自己有沒有想辦法去靠近傅錚?


    有沒有?


    有啊,他不光自己想辦法,還求了蘭尋一起想辦法。


    他們努力了快一年,才成功貼上傅錚。


    顧昉鐵麵無私的話還在繼續:「我們不幫你,你自己走歪門邪道,還讓蘭尋帶著你走歪門邪道,等得湊上去了才發現傅錚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然後呢,你又做了什麽?!」


    「據我所知,傅錚雖然有些特殊的癖好,卻從不會對自己權力範圍之外的人實施強迫。」


    「他故意殺害,傷害和猥褻的人,都是沒有家庭庇佑的窮苦之人。」


    「像你這樣背後有顧家的人,他從來不會主動染指。」


    順著顧昉冷厲無情的詰問,林暘又想起了之前的掙紮糾結。


    傅錚是沒有強迫他,傅錚隻是給了他一個月時間考慮。


    同意的話展出他的畫,不同意的話,橋歸橋路歸路,還是陌路人。


    他瞞著所有人,就連幫他牽線搭橋的蘭尋也被蒙在鼓裏。


    糾結掙紮了一個月後,他同意了。


    顧昉看著林暘的神色,冷漠地下了最後的判決:「所以,林暘,這一切就是你自作自受。」


    「你教唆傅錚綁架蘇青是真的,錄音裏說的要蘇青的右手毀了他也是真的,你主動委身傅錚更是真的。」


    第101章 失去


    即便這些都是真的,林暘也不想這麽承認,當即困獸猶鬥地喃喃道:「不是,不是,我沒有!!!」


    「你就是想讓我出國,你故意這麽說的,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你們相信我,你們要相信我,我一直很聽話的,我從來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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