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血灑之地綠梅盛開,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不知過了幾個春秋,花開花落水長流。


    蕭雲清從祠堂出來,厲聲轟走了幾個不聽話的小學修,她關門之前再度迴眸,一對牌位置於祠堂正中的木座上,蕭玉笙和顧子吟名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


    她連忙偏開視線,無意間卻瞧見祭台側麵有一塊十分特殊的靈牌,一塊白布遮於其上,前邊的香爐中,也隻燃著最後一炷香火。


    夜深人靜,午夜時分,蕭雲清開了一壇酒,許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沒喝兩盅便醉眼朦朧,有水痕淌落石桌,她掏出帕子,茫然地擦了良久,才發現竟是自己的淚。


    「蕭尊主,別喝了。」


    身後有人好言相勸,但蕭雲清沒有應聲,她隻是愣愣地盯著石桌,一滴、兩滴,濕潤的深色越發斑駁。


    不知何時肩上添了件寒衣,蕭雲清攏了攏廣袖,把自己縮進寬大的鬥篷裏,她趴在桌上,不多時便睡了過去。


    後來,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人摸了摸她的頭,對方的手很涼,凍得她發抖。


    隨著一聲嘆息,那人道:「小二,你醉了。」


    自無常鬼繼承王座之後,他便立誓閉穀,並定下血契,與仙門百家井水不犯河水。三清灣幾經戰亂,終於恢復了原先的河清海晏,蕭雲清身為掌門理應高興才對,但年歲尚小的孩子不會明白,為什麽蕭雲清總是會去下修界,看著杏林聖仙提筆開方一看便是一整日,背影孤寂而淒婉。


    他們也很好奇,相傳杏林聖仙在凡塵懸壺濟世多年,怎的從未聽說,他身旁還跟了一個抓藥的小廝?說小廝也不慎準確,因為那男子長身玉立,氣度不凡,雖有白紗覆目,但遠遠望去,委實像一位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


    不過總的來說,下修界一派春和景明,人人安居樂業,鄉間小路中,不時還能傳出嬉笑打鬧之聲——


    「孟浪浪你給我站住!」


    「屠小娘子又怎麽啦?」


    屠蘇蘇揪上孟三良的耳朵,「誰讓你把碎銀子都拿去買酒的?」


    孟三良也不躲,還彎著腰任屠蘇蘇欺負,用他的話說,耳根子軟無可厚非,畢竟這樣也別有一番風味。


    「小酌怡情嘛,咱倆相識還是因為酒呢。」


    麵對孟三良的狡辯,屠蘇蘇忽然有些失落,「說起來,還是何大哥送我去的酒樓……」


    「老何娶到了意中人,指不定過得多逍遙呢。」孟三良廣袖一揮,清風徐來,衣衫如春水一般泛起波紋,是一如既往的瀟灑風流,「屠小娘子,你是不是也該跟夫君好好過日子去啦?」


    屠蘇蘇被他說得麵紅耳赤,憋了半晌也才嗔怪了一句:「什麽夫君?孟公子你太孟浪了!」


    孟三良一轉身,髮髻間的鳳羽迎風飄揚,他笑道:「要不怎麽叫『孟三良』呢?」


    這些芳華歲月終將遠去,最後成為了孩子們走街串巷的一首童曲——


    杏花疏影玉生煙,驚鴻闌珊思華年。


    遙風殘雪囚謫仙,故夢難歸夜獨眠。


    暮山塵雨莫相憶,別君長恨斷離弦。


    一葉遠舟尋殤絮,念卿湮醉似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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