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一趟,少年的眼睛卻紅了一圈,手腕上還多了一隻銀鐲子。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許婉留下的那隻。


    他費盡心思幾乎將整個東城翻了一遍也沒找到的銀鐲,就這麽出現在少年手腕上,是誰的手秉不言而喻。


    沈清越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阿慈的眼皮怎麽腫了?」


    在少年下意識心虛想要開口時,他陰著嗓音道:「不要告訴我是被風吹著了。」


    唯一編出來的藉口就這麽被堵死,鬱慈正在絞盡腦汁,卻又聽到男人再度開口:「也不準抿唇。」


    嫣紅的唇珠愈發艷麗,鬱慈原本的心虛化為一種被看穿的羞惱。


    怎麽管天管地什麽都要管吶!竟然還關注這種事情,怎麽聽起來都很奇怪。


    「……我偏要。」


    嗓音輕弱聽起來沒什麽底氣的樣子,氣上頭的少年重新補了一句: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憑什麽管他,還陰陽怪氣,他都聽出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將沈清越渾身的氣血都激起來了,他幾乎咬牙切齒地重複:


    「我不是你什麽人?那我算什麽?」


    算管他吃管他住、為他翻遍整個東城的好心人嗎?


    哪怕是情夫,正主死了也該上位了吧?


    後背的鞭傷隱隱作痛,沈清越臉色陰得快滴出水。


    其實話一出口少年就後悔了,好像有點太冷漠無情了,他沒有想過說這麽重的話的。


    但男人這麽兇地看著他,似乎一定要逼他說出答案來。於是鬱慈就學著他之前的語氣陰陽怪氣道:


    「不要告訴我必須迴答你的話。」


    額頭青筋直跳,沈清越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又聽見少年說:「不準皺眉。」


    少年板著臉,嫣紅的唇瓣抿在一起,似乎帶點挑釁的意思。


    終於知道癥結所在,沈清越閉上眼,努力壓平翻湧的氣息,放緩語氣說:


    「阿慈,對不起,剛才是我語氣不好……」


    「不要告訴我你道歉後我就必須原諒。」少年睜著黑眸高傲開口,一副冷心冷肺不為所動的樣子。


    原本的詰問到頭來雙方角色互換,少年坐在沙發上,沈清越蹲下身,伸手想去牽他,低聲下氣道:


    「是我的問題,阿慈大人大量原諒我一迴好嗎?」


    指尖往後一縮,躲開男人的掌。鬱慈冷冰冰吐出幾個字:「不準牽手。」


    胸膛一口氣被哽住,堵得他整個人氣息不順,沈清越竭力擠出笑容:


    「阿慈,我不再過問這件事了,好嗎?」


    男人一次次退步,終於換得少年「大方」點頭。


    被男人捏住指尖時,鬱慈忍不住驕傲地翹起嘴角,原來他學東西真的很快。


    明亮的餐廳內,少年抬手時,鐲子間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孟澄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咦,你怎麽又多了個鐲子?」


    還是年色已久的銀鐲,不像是沈清越會送出手的東西。


    忽視一旁男人不太好看的臉色,鬱慈晃了晃鐲子,臉上抿出一個小窩,「是我媽媽留給的我的。」


    孟澄拿著筷子欲言又止。


    這個「媽媽」真的不是性別為男嗎?為什麽沈清越一副頭上戴綠的模樣?


    走出餐廳時,眼看少年翹著嘴角高高興興上樓去了,分明是一副與情人私會後的心滿意足。


    心裏暗自嘆氣,孟澄一把拉出沈清越,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勸道:


    「小慈年紀還小,喜歡玩很正常,你要拿出正宮的氣度,不要天天跟個怨夫似的……」


    嘴邊扯出一抹冷笑,沈清越眸色漆黑:「今晚就抱著你的被子滾去東城。」


    第42章


    考慮到東城地麵的陰冷潮濕,孟澄麻溜幹脆地閉上嘴,他並不想與老鼠為伴。


    冷冷剜了一眼後,沈清越上樓,打開臥室房門。


    明亮的燈光流水般泄下,少年趴在柔軟的被子裏,撥動著腕上的兩個鐲子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烏髮柔軟,飽滿而水嫩的臉蛋仿佛籠著一層盈潤的光暈,聽見開門聲,圓眸中透出幾分警惕看過來。


    「你做什麽?」


    當然是做.他。


    單手解開襯衫的幾顆扣子,露出一截鎖骨,沈清越假模假樣開口:「來陪陪阿慈。」


    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影不斷逼近,頭頂撒下的燈光被遮住大半,讓他的麵容陰影深刻。


    袖口被挽上去一截,露出緊實流暢的小臂。沈清越低下眼瞼,眸色意味不明道:


    「不知道我的身份有沒有資格做這個呢?」


    領口寬大,自上而下可以看到少年一片瑩白的肌膚和兩點粉意,仿佛開在雪地裏嬌嬌顫顫的花苞。


    男人語氣很平靜,鬱慈抿了下唇,小聲說:「其實我下午不是故意那麽說的。」


    他隻是有點氣昏了頭。


    沈清越很理解得點下頭,道:「我又不是阿慈什麽人,阿慈不必放在心上。」


    眉尖一瞬間蹙起來,鬱慈不太確定地開口:「你是不是又在陰陽怪氣?」


    他都已經要道歉了,男人還要一直揪著著一點,像個不依不饒的怨夫。


    熨貼筆直的西褲壓出褶皺,沈清越蹲在床邊,仰頭看向少年,眼珠一動不動,語氣罕見有些低弱:


    「隻許阿慈說難聽的話,就不許我傷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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