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策就這樣百無聊賴被關了三天,心態已經無比炸裂。


    三天來,每到晚上入睡時,海朝雲與蕭策都各自躺在大床的兩側,等第二天起來時,兩人又會詭異的摟抱在一起。


    但海朝雲沒有提出換房間,蕭策也沒有趕她走,兩人保持著微妙的默契。


    因為隻有跟對方睡在一起,體內的劇毒就不會發作,每天都感覺身體舒暢。


    期間呂好問來過一次,取了二人的鮮血後又匆匆離開,隻說是還在研究中,請耐心等待。


    今天蕭策照常坐在房簷下,曬著炙熱的陽光驅散寒氣。


    海朝雲躲在廊柱下的陰影中,也是無聊的想抓狂。


    李紅袖忙的熱火朝天,在庭院中揮汗如雨練習劍法,手中長劍都舞出殘影,在日光照耀下似天女散花。


    韋我峰躲在角落裏乘涼,實在熱的沒力氣再當李紅袖的陪練。


    “紅袖,歇會兒吧,都在太陽下練一上午了,當心被曬成黑妞。”


    李紅袖聞言收了劍勢,走到蕭策身旁坐下,頭上的香汗不斷滾落,別有一番獨特的風情。


    蕭策看的有些出神,眼神還出奇的放肆,惹得李紅袖不敢與之對視,避開了目光。


    注意到海朝雲穿著蕭策的外袍,懶洋洋靠在廊柱下,李紅袖才有些難為情的輕聲開口。


    “阿策,你能不能讓餘福幫我找些衣裳?”


    蕭策這才反應過來,李紅袖沒日沒夜的苦練,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濕,雖然每天晚上餘福都會打來熱水,但衣服已經髒得不行。


    “女孩子還是應該幹幹淨淨,香香軟軟的,是我考慮不周。”


    海朝雲的身量頗高,常年女扮男裝,自然能撐起蕭策的衣裳。


    李紅袖雖然高挑,但身材纖細,若是穿蕭策的衣服明顯就有些太大了,衣角拖在地上還怎麽練劍?


    蕭策正欲尋找餘福的身影,門外就走進來一名禦林軍。


    “啟稟六殿下,宮外有人求見,指名要見殿下。”


    蕭策有些疑惑,自己常年深居簡出,除了上書房的同學,在宮外就沒幾個相熟的人,會是誰特地找到宮裏來見他?


    “把人帶進來吧。”


    皇帝隻是讓蕭策禁足,並未禁止他人探視,禦林軍很快將人領到長生殿。


    蕭策打眼一看走入到庭院中的一男一女,謔!還真是老熟人呐。


    “小書呆,你怎麽會跑來看我?”


    蕭策熱情得迎上去,來到慕容瞳身前站定,臉上帶著和煦的燦爛笑容。


    慕容瞳小臉微紅,因為個子不高,隻能揚著腦袋跟蕭策說話。


    “我聽爹說殿下被禁足,想著你肯定憋得無聊,就求著哥哥陪我進宮看看殿下。”


    說完慕容瞳還捧著幾本時興的話本遞到蕭策麵前。


    蕭策接過話本,都是些古文寫成的誌怪演繹,他其實很難看進去。


    但也不想辜負小姑娘的一片心意,便如獲至寶般抱在懷裏。


    “太好啦,本殿下這些天閑得發慌,正好看書打發時間。”


    慕容衝輕搖折扇,一直等著蕭策跟他打招唿,可等了半天蕭策都不搭理他,忍不住出聲提醒。


    “咳!咳!咳!”


    但蕭策充耳不聞,依舊隻盯著慕容瞳,跟她熱絡寒暄。


    慕容衝實在忍無可忍,怒聲咆哮。


    ”蕭策你個狗東西,沒看見旁邊還有個喘氣兒的?哥哥我好心來看你,你把我當空氣啊!“


    見慕容衝破防,蕭策才似大夢初醒般,轉頭高興得喊道。


    “呀!這不是衝表哥嘛!你這花花太歲今個兒怎麽有空光臨寒舍?”


    慕容衝是慕容無忌的長子,仗著家世與地位,在長安城中橫行霸道,欺男霸女,十多歲開始就是長安城中人人談之色變的超級大紈絝 ,人送外號花花太歲。


    慕容衝見蕭策這陰陽怪氣的態度,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是妹妹一個人出門,娘親不放心,以為哥哥我想來見你呀?”


    蕭策上前一把摟住慕容衝的肩膀。


    “幾個月不見,衝哥脾氣見長嘛!在國子監修煉的如何?”


    慕容衝臉上頓時一片愁雲慘霧。


    “你快別提這茬了,那些大儒得了父親授意,真是往死裏收拾我啊!天不亮就得起來讀書,讀不好就得挨手板,前天小考我作弊還被當場捉獲,險些被我爹吊在東華門外示眾!”


    蕭策聽的想笑,但見表哥過的這麽慘,也就不好再嘲諷他。


    慕容衝作為皇後的親外甥,自小便與蕭策熟識,兩個臭味相投的人湊到一起,險些把上書房鬧翻天,於是慕容衝就被父親領迴家讀私塾。


    可慕容衝跟蕭策的情誼卻沒有斷,蕭策在宮裏為非作歹,慕容衝在宮外作奸犯科,儼然是大盛王朝的兩顆老鼠屎。


    慕容衝時常會進宮找蕭策玩耍,英雄相惜的二人算得上是無話不談的知己。


    直到三個月前,慕容衝在長安城的名聲實在臭不可聞,慕容無忌才無可奈何把他丟入國子監,任由那些大儒折騰,反正他是教不好了。


    “你讀書讀成這個狗屁德行,大舅怎麽還會放你離開國子監?”


    麵對蕭策的疑問,慕容衝顯然有些心虛,訥訥半天也不迴答。


    慕容瞳見兄長不好意思說話,便用手帕捂麵偷笑。


    “哥哥昨晚迴家,向父親承諾今年秋闈下場科考,父親才允了他入宮見殿下一麵。”


    “瞳兒!你怎麽能告訴他?。。。。”


    慕容衝氣急敗壞,話都還沒說利索,耳邊已經響起蕭策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慕容衝考科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大舅是腦抽了,居然會相信你能考科舉?笑死我了!”


    慕容衝就知道蕭策肯定會嘲笑他,出門前還叮囑妹妹別說,轉頭就把他給賣了。


    “本公子好歹還在國子監認真學過幾天,你身為堂堂皇子,到現在連四書五經都認不全,你沒有資格笑話我!”


    二人勾肩搭背一陣笑鬧,蕭策才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花。


    “你不是連童生試都沒考過,哪來的資格參加秋闈?”


    秋闈是鄉試別稱,由各地州府主持,由於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


    隻有過了童生試中的三道關,縣試,府試,院試後成了秀才,才能有資格參加鄉試。


    所以蕭策十分疑惑慕容衝憑什麽能參加秋闈?


    “叫你多讀書你偏要養豬!國子監的監生本來就自動獲得鄉試資格,我在入學那一刻就已經不用再考童生試。”


    慕容衝鄙夷的瞟了一眼蕭策,還尼瑪皇子呢,什麽都不知道。


    蕭策當然不服氣,也針鋒相對的說道。


    “你這種關係戶都能參加秋闈,才是對科舉最大的諷刺,你讓那些皓首窮經的老童生心裏如何服氣?本殿下勸你還是別去丟人,科舉舞弊可是要蹲大牢的!”


    慕容衝聞言倒是沒有再迴嘴,隻是悠然一歎。


    “我也不過是被裹挾著往前走,根本沒有舞弊的必要,將來我就算是頭豬,也能在家族的庇護下,撈一個閑散小官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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