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端上桌,姚沐兒瞧著碟子裏的肥肉片,胃裏便是一陣翻滾。


    沈季青瞧夫郎這兩日清瘦了些,夾了片他平日裏最喜歡的臘肉到他碗裏。


    「唔……」


    姚沐兒聞見肉味兒,立馬捂著嘴巴跑出堂屋。


    沈季青皺著眉頭,起身追出去。


    兩個小的也一臉驚慌,隻有沈氏麵上露出喜色。


    院子裏,姚沐兒彎腰幹嘔。


    沈季青抬手在夫郎背後輕輕拍著,等人不吐了,沉聲道:「怎麽樣,可舒坦些了?」


    姚沐兒點頭,「夫君,我想吃酸梅子,上迴買的吃沒了。」


    「梅子明兒再去買,待會兒我去請廖伯父來為你診下脈。」


    姚沐兒一聽還要等到明日,一張略顯消瘦的清秀麵龐,頓時垮下來。


    他望著漢子,紅著眼尾道:「現在就想吃。」


    沈季青怔了下,心道:夫郎又在撒嬌了。


    「夫君。」姚沐兒扯著漢子衣角,語氣比方才還要軟上幾分,「這會兒果脯鋪子應當還沒關門,夫君去給我買一包梅子好不好?」


    「順便把你廖伯父請來。」沈氏跟出來道。


    姚沐兒見自己方才說的話,被婆婆跟弟弟他們聽了去,耳根登時有些發燙。


    「娘,我沒事,就是想吃梅子了。」他紅著耳尖說。


    「我當初懷青兒那會兒也想吃酸的。」


    姚沐兒呆住,反應過來,捂著肚子激動道:「娘,您的意思是?」


    沈氏笑著道:「八九不離十,不過還是讓你廖伯父來診斷下,這樣穩妥些。」


    姚青雲聞言,興奮不已,「太好了,我要當叔叔了!」


    沈季青胸口劇烈跳動,他望著夫郎,眸子裏盛滿驚喜。


    姚沐兒撇開目光,低聲道:「你、你別這樣看著我啊。」讓人怪害臊的。


    「好,不看了。」沈季青扶著人,溫聲問,「還想吐嗎?」


    姚沐兒搖頭,「好多了,外頭冷大家進屋吃飯吧。」


    沈季青把人送進屋,取了銀錢準備出門。


    姚青雲跟上去道:「哥夫,我跟你一塊去。」


    沈季青點頭,兩人去北街買了好些酸梅子,迴來路上順道將廖義平請了來。


    「季青小子同我說說,沐哥兒都有何症狀?」


    「嗜睡,聞見葷腥就想吐,愛吃酸的。」


    姚青雲接話道:「我哥以前不太能吃酸,這兩天才開始吃的。」


    廖義平聞言,捋著鬍子說:「的確是有喜的徵兆,不過還得瞧過脈象才能下定論。」


    月光將樹影拉長,三人踏著月色趕迴鋪子,外頭飄零的雪花落了一地。


    沈季青進門便問:「娘,夫郎呢?」


    「在屋裏頭歇著呢。」沈氏同廖義平打過招唿,領人去了裏屋。


    沈季青率先迴到臥房,拆開一包梅子,遞到夫郎麵前。


    這時廖義平正好進屋,姚沐兒含著梅子,喚了聲廖伯父。


    「不用起身,躺著就行。」


    廖義平拿出脈枕,捏著鬍子探起脈象。


    沈季青幾人站在後頭,緊張地注視著。


    片刻後,廖義平收起脈枕,恭喜道:「往來流利、如珠走盤,確為喜脈。」


    一家子喜上眉梢,將廖義平送走後,圍在姚沐兒身前噓寒問暖,夫君更是將他當成了易碎的杯盞,喝口水都要送到嘴邊。


    姚沐兒喝完一杯水,紅著耳根道:「娘,我好著呢,忙活一天了,您跟青雲還有秋哥兒,快迴屋歇息吧。」


    「哎,青兒好生照顧著沐哥兒。」


    沈氏三人離開後,房間便隻剩下夫夫二人。


    姚沐兒又往嘴裏送了粒梅子,抬手招唿夫君,「手指好黏,夫君幫我擦。」


    「好。」


    沈季青瞧著夫郎撒嬌的模樣,向上揚了揚嘴角。


    娘說懷著寶寶的哥兒跟女子,會變得更加依賴旁人,夫郎朝自己撒嬌是好事兒,說明心裏有他。


    沈季青打來溫水,幫夫郎擦幹淨手指,又抓過夫郎腳踝,按進木盆裏。


    「燙不燙?」


    姚沐兒搖頭,隨即蹺著腳趾笑出聲。


    「好癢,我又不是易碎的花瓶,你那麽小心翼翼做什麽?」


    他拉起漢子道:「一起泡。」


    夫君不止手大,腳也比他大上一圈,姚沐兒踩在漢子腳背上比劃著名,望著一大一小、一黑一白,親密靠在一起的兩雙腳,抿唇笑著。


    泡過腳,夫夫二人躺在床上,說起悄悄話。


    「廖伯父說寶寶兩個多月了,也就是說我抓完藥沒多久,便懷上了。」姚沐兒靠在夫君懷裏,摸著腹部道,「上迴噁心想吐,我還當肚子裏有了寶寶呢,結果隻是中了暑氣。」


    沈季青大掌覆上夫郎手背,吻著懷裏人發頂,沉聲說:「下迴若是再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


    姚沐兒勾起唇角,「知道了。」


    -


    臘月十六,立春。


    自打診出喜脈,姚沐兒已經好些日子沒進過灶房了,殺兔子的活計也被夫君攬了去,好不容易撈著個洗菜的活兒,被柔雪瞧見,如臨大敵般一把將菜籃子搶了去。


    姚沐兒哭笑不得,摸著三個月大的寶寶,嘆氣道:「寶寶,阿姆要閑出病了。」


    大家都在忙,隻他一人除了吃便是睡,整日無所事事,連洗個菜都不能,這對從小做慣了活的姚沐兒來說,跟酷刑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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