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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月前。


    七樓天台。


    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坐在欄杆邊緣,兩隻腿已經朝樓底騰空垂下去了,怕是隻要身子再前傾一點,便可墜落——她的整個坐姿看起來危險而驚心。高處的冷風一陣挨著一陣吹拂著,四周隱約迴蕩著哭泣和嬉笑的聲響,那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聲響事實上聽起來相當的模糊並不真切的,卻也依稀可辨。


    “如果有來世,我真想變成你這樣.....”少女抽泣著呢喃。


    “即便來世,我想你也是變不成我的。”另一個少女不鹹不淡的說著,語調溫柔語音輕緩:“你隻需做你自己便好,成為別人太累,何況那也不是你了,對不對張嵌?”


    “白薇,謝謝你。”張嵌繼續抽泣著,情緒也緩和了許多,然而眉頭還是打著死結,如果有“良能”的人看到她,會發現,這個姑娘被一團烏黑的陰鬱之氣籠罩,眼神渙散而沒有光彩,有精氣似有若無的流散在灰暗潮濕的空氣裏,看起來頹唐而疲憊——而這分明就是將死之相。


    白薇走到張嵌身旁輕聲囈語:“反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了......如果想要報複,這是最好的辦法...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我都知道的,小嵌。”


    “嗯。”張嵌含糊的應著,目光不由得看向腳下,從七樓俯瞰地麵,地麵顯得如此的遙遠,像張開巨口的深淵,隻要跌落,便萬劫不複——她這一生就要這樣結束了,想想罷,她才十七歲,卻整日活在冷熱暴力的陰霾裏,因為糟糕的成績被否定了存在的價值——她想起那些來自家人老師的統一嘴臉,鄙夷的眼神和不屑的言語從不掩飾,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循環著的場景:任課老師,一邊毆打著她一邊說:垃圾。她確實是垃圾啊,除了畫畫,什麽也不會,即便內心的深處還有一個可笑的,不敢觸及的夢想,但是,夢想的存在就是用來被嘲笑的吧,想來,為什麽她要活得那麽令人絕望。


    難道天大地大,就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我不想死了,我想離開這個城市,去其他地方,去打工,邊打工邊畫畫,隻要離開這裏,離開這裏就好了吧。”良久,張嵌突然轉過身來,看著白薇,死寂的眼神裏突然多了一抹明亮。


    那抹明亮一閃而逝,卻讓白薇感到些微的刺眼。


    她討厭那種蘊含無用希望的亮光。


    “你以為你一朵學校裏的嬌花,獨自去了異地能活多久?你太天真了,到時候說不定活的比現在還苦還累呢!”


    “我不怕吃苦。”


    “可你連死都怕。”白薇的笑容變得有些不易察覺的猙獰,她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張嵌肩上,腦袋緩緩靠近張嵌,在她耳角輕輕嗬著氣,看起來有種異樣的曖昧,也顯得過分的親昵。這讓張嵌感到一陣局促不安的害羞,但她還是,雙手捏緊欄杆以防自己掉落下去,而後她問她:“我是怕死啊......我想好好的活著有什麽不對嗎?你為什麽....那麽想讓我死?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你時我就感受到了的,你雖然處處為我掛心,但總是向死亡引導我——雖然你的說法都很有道理,我覺得你是唯一理解我的人,啊,你是,那麽好的人,可是,可是我還是有許多的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把我當做朋友的......”


    “你不用明白得太多....”白薇在她耳邊低語,眸光中一閃而逝的陰芒,她用另一隻手,在張嵌腰間輕輕輕的推了一下——明明隻是很輕很輕的一推,卻莫名涵蓋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無論張嵌怎樣捏緊欄杆,都抵擋不了的巨大推力,直接把張嵌從七樓推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砰!


    “你應該明白,我是在幫你啊。”白薇從七樓俯視被摔的粉碎的張嵌,黑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妖異的藍光。接著她默念了幾句難懂的咒語,這樣從張嵌血肉模糊的屍體裏冉冉騰起股股黑色濃霧,黑霧漸次濃鬱,粘稠——從中漸漸隱現出一個女孩子的人形來。


    白薇滿意的看著那個麵色猙獰,充滿怨恨之氣的幽靈,在對方撲過來之前,十分迅速而嫻熟的虛空畫符,符成道紋,瞬間就貼在在了張嵌的魂上隱沒不見,而與此同時,半空中原本僵白的魂魄頃刻間變得青麵獠牙,恐怖萬分,四圍黑霧大熾,她眼中恨意不減,魂力大盛,卻更多了幾分迷茫之色。


    “去吧,去向這個學校,這個城市,所有逼迫你的老師複仇,去吧,我可憐的小嵌~”


    白薇神叨叨的說著,語調一往如前的輕緩溫柔,催眠一般,讓本撲向她的陰魂一百八十度的轉了脖子,麵向整個校園。


    此刻已是傍晚,斜陽微弱的光輝拉長了白薇纖長的影子,也同樣拉長了躲在天台一方牆後的陳梅朵的影子。


    傍晚的黃昏——黑白交替模糊了陰陽界限,那是,逢魔之時。


    陳梅朵倚著牆壁瑟縮著,豐腴的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卻拚命忍耐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神經繃緊,幾欲攤到在地,但是她不敢就這麽昏寐過去,可是她的腿因為害怕也無法移動半步,短時間內無法逃跑啊,她隻聽見自己的心髒砰砰砰的跳動,那麽的響,那麽的重。


    “是誰?”


    冰冷的女聲,沒有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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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陳梅朵說,張嵌不是自殺的?”聽完流澈的講述,初夏吃驚的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流澈訥訥的迴答:“聽她講,那個白薇很有問題.....我是新來的不太清楚,關於白薇你也許會知道的更詳細點吧.....”


    “我又怎麽知道?你太高估我了。”初夏翻了個白眼,繼續和流澈並肩行走:“不過你覺得,白薇她真的曾把張嵌當做朋友嘛?我覺得學渣和學霸之間根本不可能有友誼的啊。”


    “那也說不定,誰知道白薇自己怎麽想的呢.....”流澈隨口說著,環顧四周時,卻隱隱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初夏,我們走了多久了,怎麽還沒到地鐵站——而且平時的路有這麽黑嗎?”


    “嗯?”流澈的話倒是提醒了初夏,他們邊走邊談,似乎已經過了好久了,可平時十分鍾就走到的地鐵站,現在似乎總也走不到,而四周的景色熟悉而陌生的令人很是不安,才夜晚十點而已,這個不夜城居然已經寂靜的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了——沒有任何過路的,擦肩而過的行人,路兩旁的霓虹燈燈光也是微弱的可以,還算炫目的燈光,不知為何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顆顆死人的眼睛。


    初夏也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


    陰陽眼之前解封了的,由於最近總是發生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所以初夏也沒來得及再封印,何況解封再封這個看似容易的流程其實又麻煩又耗費精力,所以這期間陰陽眼是一直開著的。這樣她很理所當然的把沿途看見的精魅當做日常彼岸物體的日常吸附,也沒在意。


    可現在再努力看的話,四周的奇形八怪的幽暗鬼魅變得是異常的多,從馬路到霓虹燈杆子上,都是鋪滿了的,些微的還在緩慢蠕動,這龐大的數量讓初夏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螞蟻吞大象的故事她是聽說過的,眼前那些氣息微弱看似隨處可見的低級精魅們,若是集聚了一定數量,那也真是夠他們吃一壺的。


    何況他們過會可能要遇到的,也許不止是這些個精魅而已。


    “怎麽了。”流澈問道,下意識的將初夏護在懷裏,也忘了本應該是初夏保護他的。初夏看見流澈黑曜石般的眸子裏些微的焦灼和迷茫——一絲的了然,她知道他是看不見的,在流澈眼裏,四周的場景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尋常,最多讓他覺察幾分不安而已,他看不見那些裂開醜陋的大嘴,對著他們怪笑的精魅。


    初夏突然想起,自己其實是有點自保能力的。


    說不定,也是能保護流澈。


    “我們需要快點離開。”初夏皺眉,從流澈的懷裏出來,畢竟比起自己,流澈確實隻是個普通人,她沒理由因為花癡就躲在脆弱的流澈的懷裏,誠然他的懷抱確實溫暖,但現在保命要緊。


    她突然明白為什麽流澈母親要讓她一個弱女子保護流澈是怎麽一迴事了——比起什麽都做不了的流澈,她至少還有血蟲。


    她其實是有能力保護他的。


    保護?血蟲?初夏眸光閃爍,用血蟲保護流澈——說起來,這其實也是一開始爺爺就計劃好的吧....怪不得那個【交易】能夠成立,一開始她還奇怪呢,她一個戰五渣怎麽保護流澈這個美少年呢?原來爺爺早就想好了——真是殘忍啊。初夏忍不住想,也許當初爺爺對她下蠱時就已經料到有這麽一天?


    現在唯一還有疑惑的是,撇去之前救流澈於深淵沉淪不談,流澈作為一個天朝社會主義下的好好少年,為什麽會需要額外的保護呢?總不能是他媽護犢子心切,溺愛什麽的把他當做三歲小孩一樣脆弱的放不了手吧,初夏隱隱覺察,大概還有另外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桀桀桀...”


    不遠處傳來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初夏提醒了許多遍讓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看,但還是,循著聲音,看向不遠處的霓虹燈下,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在殘月霧遮之下,靜靜的站立著。


    男人背對著他們。


    笑聲是從男人身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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