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像一隻小貓,白日裏在自己的窩裏待著舔舐自己的毛,夜間主人睡了,他才躺在臥室門口,一門之隔也已經足矣。


    車上,薄朝說大學時候喜歡的人就是他時,他並沒有時間流逝的實感,但看見這兩枚創可貼的包裝,想起那時還喜歡穿一身黑的自己,他才意識到,七年,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他想抱抱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的薄朝。


    說出不知道多少聲,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序號二講完了,下一章是序號一,期末周結束了明天要迴家,明天應該沒時間寫,這個階段真的好卡,但是又很想寫好一點。


    以及,想在文字裏傳遞的一些東西,所有的愛到最後,都是虧欠,都是心疼。樓哥和薄總能很直接的詮釋這句話。


    第64章 (現實)亂亂的,很安心。


    橋上那一麵就是樓準記憶裏的初見了,但玻璃櫃角落的序號卻是二,樓準掃視了一番玻璃櫃也沒找到序號是一的東西。


    大概是後來兩人便再也沒見過麵了,櫃子裏標上記號的東西大多數都是照片,從他大一到大三的照片,軍訓的,籃球場的,選修課的,以及恍惚到隻能在圖像裏捕捉到半縷人影的。


    其中有一張的背景,就是今晚聚餐的餐館,那張照片沒有拍到他的臉,隻拍到了茶杯以及拿起茶杯的手。


    大四的照片便很少了,隻有最後畢業時的稀疏兩張,工作後更少,畢竟他也不常在公司裏,距離現在最近的一張,是上半年在公司加班的時候,工位上的燈以及翻動著的紙張。


    樓準走上前,輕輕敲動最中心的四方格,玻璃框很容易地便打開,修長的手指伸進去,金魚草的幹花標本便被拿了出來,樓準盯了許久,又靜靜地把它放了迴去,轉身繼續觀察室內的其他地方。


    這間密室和外麵的書房的大小幾乎一致,擺下一麵玻璃櫃後還能擺下小床、懶人沙發以及雜亂的書桌。


    這桌子倒是比外麵的書桌有生活氣息許多,擺放的並沒有那麽整齊,幾摞白紙隨意交叉擺著,鋼筆還沒蓋上,墨水流出來染成一片已經幹涸。


    樓準抽動紙張,鋼筆自然滾動露出另一麵,再握筆的中間部位,有一枚已經開始泛黃的標籤紙,上麵隻單單寫了一個數字,一。


    像是想到了什麽,樓準的眼睛迅速眨了兩下,他遲鈍地把筆蓋拔下,緩緩地將標籤撕開,其實角落已經因為長時間的使用開始脫落了,撕開的時候並不難,更像是拆開了禮物盒子的幹脆感。


    果然,在標籤之下,有一個刻下的大寫字母z。


    *


    蟬鳴路過風的耳側時,晚夏,開學季。


    以及每年一度的學長學姐誌願者環節。


    薄朝其實不喜歡這種人多的活動,但他的誌願時長實在不夠,加上這次隻是給一個班的大一新生簽到,在搭起的棚子下還算輕鬆。於是他就來了。


    戴著黑色棒球帽的他像提線木偶坐在紅色的塑料椅上,外麵和他一樣穿著紅色誌願者馬甲的男生舉起經管院的牌子,拿著喇叭開始唿喚今年他們院的新生,在薄朝看來這樣的場麵有點像小時候他和媽媽偷跑出去逛的菜市場。


    但這樣的方式是許多年實踐之後最有效的方法,不過片刻便有人來簽到確認信息了。


    但是需要簽字的表格太多,學生也多,原本他以為帶兩支筆便夠了,沒想到現在倒還有些緊缺,周圍的誌願者大多都是搬行李的職責,身上也沒有帶筆。


    薄朝站起身,想穿過人群去對麵的校園超市買兩支現用,但是此時箱子和人把棚子圍了個嚴嚴實實,這次沒有限製家長進校園,於是和隔壁班的通道也被家長占據,周圍都是人,他像被困在中心的囚鳥,這樣的場景讓薄朝罕見地有些慌亂,又隻能硬著頭皮試圖讓家長們給他讓出一條路。


    當第四聲「請讓一下」說出口卻又被人群淹沒後,薄朝短暫地放棄了這個想法,隻能坐下慢慢等填表格簽字,不過是時間長一點熱一點而已。


    就當他坐下時,一根鋼筆骨碌碌地滾到他麵前,即將要掉下桌去,他接住然後抬眼,逆著盛大的太陽光,那人剛剛拉好自己書包的拉鏈,帽簷給臉打下陰影,烏黑的眸子平靜如波,薄唇繃著,像做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薄朝一怔,筆還握在他手心,那人卻已經走了。


    那是剛剛在他試圖擠出人群時填寫表格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出來筆的緊缺,又或是他剛剛排隊的時候也覺得不耐,在簽完字後留下了自己的一支筆給薄朝,然後順著離開的人群離開了。


    很短暫的一次邂逅,連一句對話都沒有。


    甚至,因為兩人都戴著帽子,又匆匆一瞥,薄朝都沒記住那人的臉,隻記住了他優越挺拔的背影和鋼筆上刻下的不知是不是他名字的「z」。


    *


    樓準盯著鋼筆,舌尖頂過虎牙,酥麻的刺痛讓他自嘲地勾了勾唇,感覺要被自己氣笑了。


    他原先對自己的輕微臉盲並不放在心上,望清鹿女士苦口婆心地對他說這是病需要後天去克服時,他也不以為然,甚至覺得這樣挺好的,不用記得太多人的臉,生活很清淨。


    現在看來,倒是清淨地有些過頭了。


    該記住的人一個沒記住。


    他把筆蓋蓋上,繼續翻看剛剛自己拿起的白紙,那是許多張列印件中唯一的手寫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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