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蒔吃飽喝足整個人都無比寧靜,任他擺弄,也懶得跟他計較。


    他不抽菸,但這個時候好像知道為什麽有「事後煙」的存在了。大概就像烈日下炙烤了一天的大地,在傍晚迎來一場雷陣雨,洗淨了塵埃和躁氣,空氣都是潔淨濕潤的。


    無欲無求平和慵懶,確實適合做點沒什麽意義的放鬆的事。


    他還是坐起來,薄被從肩上滑落,江嶽的視線落在他肩頭的吻痕上。


    「要幹什麽?」


    「迴去睡覺。」


    「不喜歡這裏?」


    夏南蒔環視一圈,毫不留情:「難看死了。」


    又說:「陽台還行。」


    「我布置的。」


    夏南蒔不信,迴過頭看他:「那臥室為什麽那麽醜?」


    「精力有限。」


    夏南蒔撇嘴:「我看你充沛得很。」


    他本意是說江嶽工作起來精力充沛,但是眼下這個場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別的方麵,江嶽也真沒客氣:「謝謝誇獎。」


    最後夏南蒔沒上樓,差遣江嶽上去給他拿幹淨睡衣。江嶽拿了三件下來,一件給他,剩下兩件拿進衣帽間了。


    夏南蒔沒說什麽,套上江嶽給他的這件。


    江嶽拿的幾件衣服都是上次看秀帶迴來的,女裝高定總是漂亮又多樣,有些布料很適合做睡衣,比如他身上這件,柔軟輕薄貼膚,最重要的是它會發光。明明是平滑細膩的紋理,在燈光下閃著星星點點的光,像流動的星河。


    他一直沒穿是因為它看起來有點像裙子,他原本的要求是做成魔法袍,設計師說料子沒有量產,魔法袍要等至少三個月,折中給他裁了件縮量的魔法袍,沒有那麽寬,沒有那麽長,還沒有帽子。


    看上去就是到小腿的睡裙。


    他站在床邊低頭看自己。江嶽從衣帽間出來,正好看見他提著衣擺往後看,忽然想到夏南蒔曾經提過的、被他變相否決的婚禮方案,如果乘南瓜馬車,夏南蒔會穿一套婚紗。


    他很少為自己的決策後悔,現在切切實實後悔了。


    他們重新躺迴床上,夏南蒔已經沒有剛剛那麽困,但還是很快睡著,早上被江嶽說話的聲音吵醒的。


    他在陽台講電話,陽台門留了條縫,聲音不清不楚地鑽進來,夏南蒔半睡不醒的也記不住他說了什麽,直到到聽見一句假戲真做,忽然就睜開眼。


    江嶽又說了幾句,掛掉電話走進來,夏南蒔坐起來,打著嗬欠問他:「誰啊,聽你說半天了。」


    「吵醒你了?你哥。」江嶽開玩笑,「問問他離婚協議的事。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當初他牽的線,現在怎麽還攛掇我老婆離婚了。」


    其實是夏明川主動打過來的,別人以為他們是小別勝新婚,夏明川知道他們沒有標記,來確認情況的。


    「你怎麽知道他給我的?」


    「條款不對,那種境況下你要我簽淨身出戶的保證書可能性還更大一點。」


    「你還仔細看了?」夏南蒔也覺得江嶽要是出軌,那按照協議劃分他虧大了,不過他當時急著找江嶽問個清楚,帶協議是給自己助勢的,「我是要你簽,我自己又沒簽。」


    江嶽在他頭頂揉了一把:「不傻。」


    當然不傻,這用說嗎?夏南蒔揮開他的手:「那你跟我哥說什麽假戲真做?」


    江嶽像是迴想了一下:「他看見熱搜了,以為我們擺拍。」


    夏南蒔困惑:「不是擺拍嗎?」


    江嶽說:「標記是真的。」


    夏南蒔問:「那他知道了?」


    「知道了,讓你迴去吃個飯。」


    夏南蒔看看江嶽,感覺有點別扭,結婚三年他已經差不多習慣江嶽作為他老公存在,但是一加上夏明川,他又會想起來,江嶽是他哥哥的同學,比他大七歲。


    關葭葭每次談對象都瞞著家裏,夏南蒔有時候不懂她那麽緊張幹什麽,他也沒有領對象見家長的經驗,在他這是家長領他見江嶽,現在有點感同身受了。大概是擔心不被看好要分手。


    夏明川前兩天還給他發離婚協議書,給他很多錢,讓他按自己的意願做選擇,他卻稀裏糊塗地被標記,他要是夏明川,他都要恨鐵不成鋼。


    夏南蒔底氣不足:「什麽時候啊?你去嗎?」


    「我也去,過幾天。」


    夏南蒔放下心來,江嶽跟夏明川是同學,老牛吃嫩草的是他又不是自己,夏明川有什麽也應該沖他去。


    具體幾天,那要看什麽時候過標記期。


    夏南蒔的標記期除了中途換了地方跟網上說的差不多,睡了吃吃了睡,平均一天吃三頓睡兩次,不高不低的頻率,江嶽基本沒離開過他的視線範圍。


    中途艾米和小希迴來,問過他要不要來做早飯,也被江嶽迴絕,理由還是那一個:「想築巢。」


    夏南蒔也不知道艾米一個沒有信息素的beta怎麽他了,好在江嶽不讓人上門做飯也沒餓著他。他被迫吃了幾天江嶽出品的早餐,不能說多難吃,反正是比不上專業的。


    午飯晚飯倒基本是從酒店訂餐的。


    信息素對人的影響很大,表現在江嶽身上是非常強烈的排他性,表現在夏南蒔身上是近乎病態的依賴。等到某天早上,他醒過來江嶽不在他也沒有立刻去找,去了趟洗手間迴來繼續睡,夏南蒔就意識到標記期應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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