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輕輕叩著扶手,靜靜聽完後問道:「所以呢?」


    高將軍沒反應過來,他又繼續道:「派兵遣將,保衛邊關,是你的責任,本王隻是代天巡查,不方便對軍務指手畫腳。」


    這是要把問題推迴去的意思。


    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高將軍將情況向他表明,也是想從他這邊向皇上遞個口風,免得到時候和敵人開戰,兵部的人還在後方卡他們的糧草。


    可是事情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當年以軍功封爵的,為了義兄在位安穩而平定四周的王爺,怎麽看著一副不上心的模樣?


    要知道當年一戰之後,匈奴已經修生養息三四年了,如今真要打起來,以匈奴嗜血嗜殺的性格來說,邊城的百姓怕是不得安寧。


    邊關不安,百姓不寧,遠在上京城的皇上必定憂心不已,而梟王卻一副甩手掌櫃的模樣,是真的按令行事,不插手軍務,還是有其他的內情?


    就在高將軍思索其中問題時,表明態度的男人已經讓手下推著他的輪椅往外走。


    「高將軍看著辦吧,有什麽問題再說,本王就先迴去了。」


    「王爺且慢!」高將軍立刻迴神,「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再留一會,今晚下官讓人宰幾頭草原來的肉牛招待您?」


    男人神色淡淡拒絕:「不必了,王夫一個人在家,出門前他就交代本王早點迴去。」


    高將軍這才想起眼前這位王爺可是成了親就立刻領旨來邊城巡查的,他想了想,試探道:「那不如帶一些牛肉迴去給王夫嚐嚐?草原上的肉牛可比尋常耕牛味道好。」


    梟王沉默一瞬,微微頷首:「可。」


    既然接受了,那以後有什麽事,他也能有個麵子情能去求一下,高將軍舒了一口氣,立刻讓人去廚房把處理好的牛肉送過來。


    送梟王到軍營外後,高將軍看著那輛其貌不揚的馬車,轉頭就沉下了臉:「把李副將帶到主帳!」


    連他都沒有得到安慶王爺來邊城的消息,李副將卻已經聽到了風聲,他倒要看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部下成了誰的人!


    雙轅馬車平緩行駛在野外,烏榆正認真趕車,忽然看到留在家裏的暗衛火急火燎趕過來,他立刻拉停馬車,著急問道:「怎麽這麽著急,出什麽事了?」


    停滯感讓車裏正在思考夫郎喜歡不喜歡吃牛肉的男人迴過神,修長的手指拂開擋風的車簾:「出了何事?」


    「主子。」暗衛繃著一張臉,語氣卻帶著一絲笑意,「王夫讓屬下來找您,找到以後給您帶一句話。」


    「什麽話?」


    暗衛清了清嗓子開始學文序說的話:「讓顧明野趕緊給我迴來哄孩子!」


    烏榆:「?」


    好大的膽子。


    「是王夫讓屬下這麽說的!」看到烏榆的表情,暗衛連忙撇清關係,「王夫說要原話帶到,務必讓主子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一聽就知道是家裏那個年紀最小的小屁孩耍脾氣了,每次文序說不通,就會轉頭找顧明野去和墩墩說。


    大概是知道叔叔不如叔夫心軟,小傢夥不敢朝叔叔撒嬌耍賴,每次都能老老實實把話聽進去。


    「嗬。」梟王放下車簾,帶著笑意的聲音傳出,「走吧,沒聽到本王的夫郎說了要趕緊迴去嗎?」


    烏榆也爽朗一笑:「主子您坐穩。」


    以往看到暗衛出現,總是伴隨著腥風血雨,饒是烏統領也想不到,他帶出來的人有一天會被用來傳遞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過也挺好,至少主子是樂意的。


    五更街,一百零六號。


    墩墩看著自己新衣服上那幾坨稀稀拉拉的糞便,哭得不能自已,青石和文序輪番哄都停不下來,文序隻能盼著顧明野趕緊迴來。


    看到小孩哭得眼睛都腫了還停不下來,青石頭疼道:「我收拾的時候,這件衣服不是被放在椅子上嗎?」


    這是文序從江城帶迴來的布料,當時他挑了幾匹顏色好的,送去鎮上布莊讓人給家裏人做的,墩墩最喜歡的就是這套粉白色,外搭一件淺綠色罩衣的小袍子,穿上去特別好看。


    所以今早收拾小孩衣服的時候,青石特意把這件衣服也疊好送過來,因為這間房沒有安置衣櫃,他就放在了房間的椅子上。


    結果剛才不知道怎麽被兩隻鵝仔扯出來玩,大概是覺得綢緞比較涼爽,兩隻鵝仔就窩在上麵玩,甚至還拉了幾泡屎尿。


    等墩墩午休起床的時候,這件衣服上麵已經有了好幾個沾著羽毛和穢物的腳印。


    他抓不住靈活的小鵝仔,也捨不得這套新衣服,想張嘴叫青石,又想起自己還在和對方生氣,頓時悲從中來,哭得昏天黑地,把文序和青石都嚇到了。


    「我不嘰道,我沒有拿衣服出來嗚嗚嗚!」墩墩一邊哭一邊喘,話都說不利索了,「它們壞嗚嗚嗚!」


    這是他最喜歡的衣服了,都沒有穿過一次,之前還想留著,和青石去燈會賣東西的時候穿,結果現在穿不了了,墩墩覺得自己都要氣得不上喘氣了。


    文序嚇得捏開他的嘴巴:「先別說話,用嘴巴唿氣!」


    這傻孩子哭得一臉鼻涕眼淚,鼻子都堵了還敢說話。


    墩墩靠在青石懷裏打了個哭嗝,聽著叔夫的命令唿氣吸氣,幾次之後覺得自己又好了些,哭是不敢大聲哭了,隻能被青石抱著哄,還拿青石衣服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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