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野好奇道:「你還會做買賣?」


    忘了自己是個沒嫁人前很少出門的哥兒。文序撓了撓頭,找補道:「以前私底下琢磨過,我在府中月銀不多,整天想著怎麽賺錢呢。不瞞你說,我月銀才一貫錢,文丞相小氣得要死。」


    顧明野提醒道:「府中月銀一般由掌管中饋的主母負責。」


    所以文丞相還真不一定知道文序的月銀夠不夠用,不過以文府的家資來說,估計知道了也增不了多少。


    「是這樣嗎?我也不清楚,反正你放心,我還有一百二十兩,青石和墩墩兩個小不點花不了多少,剩下的我做點小生意足夠了。」


    文序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打算,男人認真聽著,雅間的屏風後麵,青石抱著一盤糕點,帶著墩墩吃得心無旁騖,直到門外士兵提醒,夫夫二人才動身出發。


    文序推著顧明野,青石牽著墩墩,一家人上了車架。


    坐在車架上的青石拍了拍胸脯:「公子姑爺放心,我昨天已經學會怎麽駕車了!」


    文序點頭叮囑:「好,那你今天就試試,不求快,但求穩。」


    「公子放心!」


    青石掩上車門,手中韁繩用力一抽,兩匹駿馬緩緩動了起來,看著倒有模有樣的。


    一隊二十人的士兵一同上馬,拱衛著這輛車前行,車架駛出了驛站,路過還在驛站門外蹲守的向家下人,緩緩朝著化城北門駛去。


    與此同時,上京城,太子府。


    盛天帝鐵青著臉,看著一身寬鬆男子婚服,用繡扇掩麵的新娘踏入正廳,帶著怒氣甩袖而去。


    竟然連新人的拜堂禮也不受。


    文思敏握住繡扇的手緊了緊,頂著來賓打量的視線,咬牙隨著太子走入正堂。


    一身華服的太子燁絲毫沒有父親離開的難受,淡淡道:「既然父皇離開了,拜堂的這一環就免了吧。」


    內務府派來的人連忙接話:「太子說得是,您天潢貴胄,這三拜中最大的便是高堂一拜,如今聖上公務繁忙,未能受這一拜,其他兩拜省了也行。」


    他不說還好,一說,文思敏被繡扇遮擋的臉連個笑意也無。


    沒有拜堂,她這個親到底是成還是沒成?身為太子的父親,皇上不受她這一拜,她這個太子妃還是太子妃嗎?


    不過她的想法如何對事情結果毫無改變,隻能滿懷不甘,被下人引著向後院走去。


    此時的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已經與其子李長擎提槍跨馬,帶著虎符和聖旨奔向西漠邊城。


    文思敏不知道的是,從她踏入太子府開始,就陷入了一個身不由己的漩渦。


    書中文序死去,由她替嫁的第三世,已經緩緩拉開了序幕。


    第8章 文序的心思


    一片荒涼的野外,一輛馬車快速前行,青石被趕到車架另一邊,趕車的人成了一個士兵。


    文序擔憂地看著唇色慘白的男人,忍不住道:「到了下一個城鎮,我們歇一歇吧?」


    他真怕這個梟王死在路上,到時候他自己何去何從都不知道。


    顧明野搖了搖頭,低咳兩聲,「無礙,趕路要緊。」


    這句話在過去這段時間裏,文序聽了太多次,他不知道顧明野的腿是不是在帶打仗的時候受的傷,也不敢問他的眼睛怎麽了。


    但是一路過來,對方身體虛弱這件事有目共睹,甚至眼下這種身體極度不適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顧明野第一次反胃嘔吐的時候文序就跟外麵的小隊提出在下個城鎮落腳歇兩天。


    結果小隊長一臉為難,說聖上有令,接到梟王後須日夜兼程趕往邊城,片刻不得耽誤。


    還說皇上就給了三個月時間,文序他們從上京城到化城用了一天,本來馬車趕路的速度就不如騎馬快,路上再拖延一會,就沒辦法按時抵達了。


    無法在聖旨規定時間內抵達,就是違抗皇命,是要砍頭的。到時候他們所有人,連同這支二十人小隊都要人頭落地。


    文序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以後要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天子一怒,伏屍百萬的世界。


    那個時候隻是輕微不適的顧明野握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道:「無礙,趕路要緊。」


    文序便沉默了。


    聽到這句話,小隊仿佛得了什麽赦令一般,一路上風雨兼程,別說在城鎮落腳過夜,甚至就連晚上都要趕路。


    二十人的小隊分成了兩組,白天十個人,晚上十個人。一隊趕路的時候,另一隊人就用一根繩子把自己捆馬背上,由同伴牽著馬趕路。


    其實這是很危險的事,但是比起無法在期限內抵達邊城,他們更不敢去想違背聖旨必須承受的結果。


    文序四人更是除了解手和用餐,日夜都坐在馬車上,別說洗澡,連日常洗漱都要碰運氣。得隊伍停下用餐或者解手的時候,周圍剛好有水源才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顧明野和他的胃口都不太好,青石和墩墩倒沒什麽,照樣吃吃喝喝。


    這一路奔波,即使車架無法疾行,晚上他們睡覺也不太安穩,車輪時不時碾過的小石子總能讓車架顛簸一下。


    兩個睡眠質量好的小傢夥倒沒什麽影響,但是一直淺眠的顧明野實在熬不住,某天突然暈了過去。


    他眼上蒙著白布,要不是突然朝文序倒過來,誰也不知道他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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