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侃雲低首不言,一絲奇異的妙意繚爬心尖,抬眸看他,他目中羞怯閃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的神情,見她沒有惱怒,才?露出些許放心,她腦子微窒了一瞬,下意識答:「好。」


    兩人?俱是一怔。


    好?


    好的究竟是「你別放心上」還是「也別全?然?不放心上」?


    火光與人?影纏亂,夜風清涼,帶著些許土腥氣?,糊弄一般抓了滿身的感受,全?都裹到人?的鼻息間。許是局勢急迫,剛才?緊張的氛圍教兩人?的心弦都繃得很緊,突然?怔住,那心曲弦音便洶湧而出,澎湃至高潮,激得汗毛都立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一個激靈,她冷。虞斯紅著臉,解開腰帶,脫下外衫,罩在她身上,身上便隻留了素白?的中衣,襟口微微打開,可以窺見些許美色。


    陡然?一被包裹住,四麵八方都湧來了他的味道,甘冽清爽的淺淡香氣?,衣衫上還殘存著他身體的熱意。「我身熱……」焦侃雲無端想起他這句話,輕輕倒吸一口氣?。


    拋卻雜念,接著剛才?的話說道:「『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實則,祭祀甚至還在征戰之前,既然?陛下那麽在意朝臣和百姓的口舌,又?那般好麵子,講究禮法,咱們大可以針對這點,行拖延之術。」


    「可一般重大的祭祀之事,譬如?祭天,都是放在冬至日,亦或是夏至日,如?今初秋,祭什麽呢?」章丘摩挲著下巴算來,「難道要硬生生拖延到冬至?」


    焦侃雲點頭,「沒錯,但也不算拖,祭天儀式隆重繁複,陛下尤講禮數,提前籌備四個月,正好。既然?陛下想征戰,那咱們與其直接忤逆,不如?裝作?順從,但請陛下先祭天作?問,若天能?應答,正是出征時機,百姓必然?滿意,順應天意,侯爺二話不說,就領兵出征。」


    章丘目露讚嘆,「妙啊。陛下征北闔,雖找了太子被殺作?藉口,順理成章,卻難以安撫民心,若是問天祭神,他暗中做手腳,得到天神準允的答覆,必使?萬民認可侯爺乃是天命所歸,而帝王決策亦是順應天意,倘若我們獻上此策,聖上定會欣然?同?意。


    「這一籌備,就是四個月,須知兵法上講,遲則生變。四個月足夠我們再想別的法子了。而且,為防止侯爺要征滅北闔的確切消息傳出去,聖上絕不會在祭祀前就告知朝臣,他要當滅國屠夫。如?此,便是『不選』。」


    虞斯勾唇一笑,接著道:「但我們絕不能?讓他當真得逞。我們需要做的是,在祭天之前就掀起民間口舌,讓百姓紛紛議論天命之事,我配不配出征,不是天說了算,也不是帝王說了算,而是百姓說了算。且聖上能?做手腳讓天神準允,我們也能?做手腳,待祭天典禮上,群臣生變,天隻會說:不準去。」


    焦侃雲笑道:「侯爺的武將?星話本,正是用處。陛下要我抹黑侯爺,那我就好好抹黑。至於思晏,明日,我更要滿懷著對陛下的恭順,把她送去刑部大牢……」


    虞斯側目看她,掀唇道:「與其同?時,我去麵聖獻計,等祭天之事落定,別說她在刑部大牢,就算她在酷刑司,差吏也得給我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我看誰敢動?她一根汗毛。」


    焦侃雲挑眉點頭,「若侯爺的語氣?能?再適當地放軟一些,爭取將?思晏留在侯府看守,會更好。畢竟大牢裏陰暗潮濕。」


    虞斯輕偏頭,「遵命。」


    竟然?真給他們找出了解法,章丘長舒了一口氣?,眉眼堆起笑意:登對,登對啊登對。他拚命給虞斯使?眼色,「侯爺,這麽晚,焦姑娘定是餓了,我和思晏小姐著人?去打些獵物迴來烤。」思晏都不需要他使?眼色,立刻起身離開。


    不算大的廟堂裏突然?就散得隻餘他們兩人?,顯得空曠,地上擺著幾隻碗,尚未見底的水中有火苗晃蕩,像一顆心一樣?七上八下。


    鍋爐中還剩著一些水,虞斯觸碰了下,因在火堆邊,還是熱的,他默然?從焦侃雲的手中拿過那一截衣布,在水中洗淨,擰幹。


    擰幹。


    還是擰幹。


    焦侃雲等著他下一步遞給自己,伸了兩次手未果,她挑眉,「再擰就碎了,侯爺。」


    虞斯咬著牙,徐徐吐一口氣?,傾身靠近她,四目相對,他低聲問,「焦侃雲?你的鞋麵和鞋底都紅了,是踩到血水,裏麵也浸透了吧?」


    「嗯。」焦侃雲指了指火堆,「不過已?經烤幹了。能?怎麽辦?將?就了。饒是洗幹淨,套上滿是血水的襪子,穿進鞋也會髒。」


    虞斯以眼為筆,描繪著她的臉,嘴角抿起些弧度,「那,我若有個辦法,你要不要採納?」


    焦侃雲饒有興致,「說來聽聽。」


    虞斯指著自己的心口,實則指的是那層薄衣,「我的貼身衣物,裁給你當素襪。」


    焦侃雲低眉,又?抬眼,復又?低眉,再抬眼,對視片刻,兩人?皆屏住唿吸。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觸了下那件薄衣,綢緞的材質輕薄光滑,被虞斯發現小動?作?,便見他再微微傾身離得近了一些,讓她碰個夠。


    她立刻收迴手指,「…不太好吧?」


    「哦?不好?」虞斯挑眉,帶著些許佯裝苛責的意味,輕聲道:「拿我的小道消息寫?話本博噱頭的時候沒有不好?把我的姻緣全?都趕跑沒有不好?說我情場浪蕩、朝秦暮楚沒有不好?現在給你穿襪子,你說不好?」稍加威逼一般,趁機抬起濕帕,放在她的臉側,不敢放肆,隻用零星一點觸碰到血跡,輕擦去,嘴上還在施壓,「嗯?那些時候沒有不好嗎?」出口已?然?喑啞。情思,一瞬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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