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濤波呆愣愣地看著洞洞和村長意見分歧,他充當透明人,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怕什麽來什麽,洞洞氣唿唿地轉移視線到蔣濤波的身上。


    “你說,我應不應該留下他陪我玩?”


    蔣工頁也看向蔣濤波,他聲音低沉,帶著威脅的語氣說:“你說,他應不應該把人留下來玩?”


    蔣濤波如芒在背,刺撓的他不自在。


    兩束目光,就像兩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危險!


    蔣濤波遲遲沒說話,兩道目光越來越危險,他硬著頭皮說:“洞洞之前得到了一個玩伴,不如這個小孩子,就……吃了吧。”


    洞洞沒聽到想要的迴答,他的眼睛立馬變成冰冷的豎瞳,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


    他的眼眸閃著危險的光芒,“你再說一遍?”


    仿若蔣濤波說出他不滿意的答案,他就會撲上去咬死蔣濤波。


    蔣濤波如履薄冰,他寄希望於村長。


    蔣工頁站出來說:“洞洞,別胡鬧,上次你要留下那個走無常,我已經依你了。”


    “這次這個小孩子,不行,你得吃掉他的靈魂,否則,你的病會加重。”


    洞洞把視線落到蔣工頁的身上,蔣濤波危險解除。


    蔣濤波悄悄移動腳步,以免兩位爭吵,禍及到他。


    英招豎起耳朵,聽到走無常三個字,看來雲景闊就在神廟。


    洞洞抿了抿唇,他沒動手,反而委屈巴巴地說:“爹爹,我很無聊,我想跟同齡人玩。”


    “走無常那麽大的人,他不跟我玩,而且我也吃不了他,不是不想吃他。”


    “但是這個小孩子不一樣,他跟我差不多大,我們倆能玩到一塊,等我不想玩了,我再吃掉他。”


    “您放心,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魂魄修複的很好,沒有問題。”


    被遺忘的英招:說出來嚇死你,我們可不是同齡。


    蔣工頁被洞洞的說辭弄的傷感,他歎息道:“傻孩子,你跟他不是同齡。”


    “你已經一百歲了,他才三歲多,而且他是食物,你是獵人,你們二人不可能玩到一起。”


    “洞洞,你也不想你的小夥伴天天害怕你,天天在你麵前哭,不停的吵你,煩你吧?”


    洞洞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小孩子不斷哭泣的畫麵,他生出退縮的心思。


    他慢吞吞地說:“好吧,我不留下他陪我玩了,但是那個走無常,得留下來。”


    蔣工頁十分寵你地說:“好,我不動走無常。”


    不是不動,是動不了。


    蔣濤波鬆了口氣,他們兩個終於意見一致了。


    蔣濤波其實不是蔣工頁兒子,蔣濤波的身體和靈魂可以是任何人,隻要那個人聽蔣工頁的話,為蔣工頁做事,就行了。


    蔣工頁牽著洞洞的手,來到英招麵前。


    他在英招周圍畫出一圈符咒,動作熟練,想來他已經畫過無數次。


    洞洞站著沒動,他眼神冰冷,準備飽餐一頓。


    蔣工頁落下最後一筆,他站起來,雙手不停地比劃著,突然,他眼睛微眯,冷冷地說:“出來。”


    洞洞已經張開嘴巴,等待食物送到嘴裏。


    然而案台上的英招靈魂沒出身體。


    洞洞吧唧下嘴巴,他的雙眸不似人的眼睛。


    “怎麽迴事?”


    英招猛地迴神,他剛才在想雲景闊藏在神廟的哪裏,他沒注意聽。


    蔣工頁心中慌亂,他今天的眼皮一直跳,恐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重新審視案台上小孩,難道這個小孩子很特別,比走無常還特別?


    蔣工頁看了眼洞洞,他收迴視線,輕抿了下唇,手心微微出汗。


    他假裝鎮定自若的樣子,笑著跟洞洞說:“洞洞,我再試一次。”


    洞洞似乎感受到爹爹的慌亂,他一把拉住爹爹的手指。


    “爹爹,我不想吃了,你放他走吧。”


    他們抓了走無常,遲早會被人或地府發現。


    洞洞早就做好了生命倒計時的準備。


    蔣工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摸了摸洞洞的腦袋,“傻孩子,別多想,凡事都有爹爹頂著。”


    “他隻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而已,我再試一次。”


    他不斷的提醒自己,英招隻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就算英招有本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進入神廟,靈魂就屬於神廟。


    洞洞的眼眸多了些溫情,他點點頭,乖巧的等待食物。


    一旁的蔣濤波心中不安,他第二次見到靈魂不出來的情況。


    百年來,除了前些日走無常的靈魂沒出來,就隻剩下今日的英招靈魂沒出來。


    走無常是地府的員工,他的靈魂出不來很正常。


    但是英招……他隻是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嗎?


    隨著蔣工頁畫完最後一筆,他再一次說:“起。”


    一道空無的身影從英招體內飄出來。


    隨著英招的靈魂飄出來,蔣工頁和蔣濤波的心安定下來。


    英招雙眼迷離,他低眸看了看雙手,他又看看身後的身體。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嘴唇僵硬的蠕動著,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他哇的一聲大哭。


    哭聲響徹雲霄,異常刺耳。


    洞洞張大的嘴巴嚇得合上,他第一次見到如此驚人的哭聲。


    蔣工頁煩躁地揉揉太陽穴,他低聲吼道:“別哭了。”


    英招嚇了一跳,他縮著脖子,想哭卻不敢哭。


    他抽抽道:“我……有兩個我……我分裂了!”


    “村長,我不想分裂,您能不能把兩個我合成一個啊?”


    在場的人,沒一個理會英招。


    蔣工頁:“洞洞,吃了他。”


    洞洞想了想,對方快死了,得讓對方當個明白鬼。


    他沒急著吃英招,他把英招的魂魄拉下來,指著案台上的屍體說:“你已經死了,這是你的身體。”


    英招戲精發作,他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撇了撇嘴,他哇的一下,又又開始哭泣。


    “哇……我死了……我不要死啊!”


    “哇……哇……姐姐……救命啊……”


    被藏起來的雲景闊正在數小綿羊,他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麵的聲音。


    他好像聽到了英招的聲音。


    不確定,再聽一聽。


    他藏的位置隔音特別好,外麵的人聽不到他發出的聲音,他也聽不到外麵的聲音。


    他再三確認,外麵的哭聲就是英招的聲音。


    洞洞被吵得豎瞳帶著冷血,他猛地張開嘴巴,嗷嗚一口,咽下英招的魂魄。


    下一秒,洞洞的魂魄像被撕碎般,痛!


    洞洞彎腰大聲的喘氣,他雙目無神,靈魂稀薄了幾分。


    “啊!!!”


    “好疼,爹爹,我疼。”


    洞洞早已沒冷血,他痛苦的扭動身體。


    “洞洞。”


    蔣工頁一時愣住,他看著眼前靈魂變淡的孩子,他的胸口傳來尖銳的疼痛感。


    他心如刀絞,大顆大顆的淚水噴湧而出,他恨不得代替洞洞受苦。


    蔣濤波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一動不動,不知所措。


    蔣工頁抱住洞洞,惡狠狠地看著案台上的小孩。


    “你到底是誰?”


    他一邊問,一邊手上的動作不停,他不斷的給洞洞續命。


    英招靈魂歸位,他腦袋一瞬間發懵,他歪著腦袋,邪邪地笑道:“原來,洞洞是半妖。”


    蔣工頁見不得洞洞痛苦,他需要留一點法力給自己。


    他環視一圈,隨手抓過來蔣濤波,打出來蔣濤波的靈魂,送到洞洞的嘴裏。


    蔣濤波連喊救命的時間都沒有,他就被洞洞完全吞噬。


    英招目瞪口呆,啥情況?


    他還沒做什麽,他們就自相殘殺了?


    洞洞的情況穩定下來,但他的魂魄恐怕難以恢複。


    蔣工頁的怒氣值達到頂峰,他花了一百年的時間,才把洞洞的魂魄修複一些。


    如今,前功盡棄。


    蔣工頁怒吼道:“你到底是誰?”


    能一眼看出洞洞是半妖,還能輕易毀掉洞洞修複的魂魄。


    英招坐起來,他的雙手支著案台,雙腳耷拉著。


    他露出兩個小酒窩,“我是英招呀。”


    他已經給蘇凝發消息,蘇凝一會就到。


    蔣工頁嘴唇緊抿,他擋在洞洞身前,警惕地說:“你來蔣陽村是為了洞洞?”


    蘇凝還沒來,英招閑情逸致地跟蔣工頁閑聊。


    他撓了撓臉頰,歪著小腦袋說:“你想多了,我說是意外,你信嗎?”


    本來就是意外。


    蘇凝為蔣依維而來,他隻是跟著蘇凝來玩。


    誰知道他們發現蔣陽村的秘密,村長還想吞掉他的魂魄,親自帶他來神廟。


    蔣工頁氣的臉都紅了,他真想迴到帶英招來神廟之前,他沒事幹嘛非要惦記著英招的身體和靈魂。


    蔣工頁上下打量著英招,他在想,如果他和洞洞聯手,能不能打過英招?


    當他迴頭看到虛弱的洞洞,他打消了讓洞洞涉險的念頭。


    蔣工頁後退一步,“你怎麽樣才能離開?”


    英招很為難,“這有些難度,我離不離開,對你們沒影響。”


    他不是主要人物,他就是一個提前探路的小小英招而已。


    蔣工頁立馬想到米諾家裏的客人。


    神廟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陣微風經過蔣工頁父子倆,神廟內部多出三道身影。


    蔣工頁看著多出來的人,他目露擔憂,又笑命運弄人。


    “嗬嗬,縮地成寸,你們隱藏的可真深啊!”


    蘇凝的目光沒有任何情緒,她淡然地看了一圈,她猛然一揮衣袖,案台轟然倒塌。


    案台之下,是一個圓形的地下室入口。


    蘇凝恍若無人,她一掌拍碎入口的蓋子。


    巨大的鐵蓋子碎成渣渣 ,全部掉落到密室裏。


    正在認真聽外麵動靜的雲景闊接了一頭灰。


    他慢慢地抬頭向上望去,一張張熟悉的臉,他以為在做夢。


    雲然然等了半天,不見雲景闊出來。


    她趴在入口大聲喊道:“哥,你快出來。”


    雲景闊恍恍惚惚地爬出來,他揉揉眼睛,“我在做夢嗎?你們怎麽來了?”


    雲然然毫不客氣,抬手就是一巴掌唿到雲景闊的腦袋上。


    雲景闊痛的失去表情管理,他捂住頭,遠離妹妹。


    “嘶,蘇觀主,你們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雲然然充當解說員,把米諾找她,她找蘇凝,並且發現蔣陽村村民魂魄有問題,以及本地無常是叛徒,村長帶走英招的事,全部跟雲景闊說。


    雲然然沒避開蔣工頁和洞洞,她不怕他們逃跑。


    雲景闊好半晌才消化這麽多的信息。


    蔣工頁聽雲然然和雲景闊的對話,他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他雙手抓緊洞洞的手,暗中提醒自己需要冷靜。


    他平複心情,語氣正常地問道:“單春曉已經被你們打死了?”


    英招靠在後勤身上,他不解地問道:“你別理解過度,雲然然可沒說過我們殺了單春曉,我們隻是把他交給了閻王。”


    “我估計閻王一會就來,地府的酷刑,誰能忍受?”


    英招已經默認單春曉扛不住酷刑,很快就會招出來。


    蔣工頁已經不寄希望於單春曉。


    單春曉活不長。


    英招話音剛落,蘇凝的手機亮了下,她看到閻王發的信息,頓了下。


    蘇凝聲音清淺地說:“單春曉自爆了。”


    英招:???


    蔣工頁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一絲自信,隻要他不說,單春曉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蔣陽村的全部事情。


    蘇凝沒打算撬開蔣工頁的嘴,她作為大家的主心骨,她先問英招:“說說你發現的情況。”


    英招收起嬉皮笑臉,他一本正經地說:“洞洞是半妖,他是人和竹葉青妖的孩子。”


    “他的魂魄有損,他靠吞噬魂魄修複他的靈魂。”


    “他至少死了百年,且他是蔣工頁的親生兒子,蔣工頁至少死了百年。”


    蔣工頁的臉色越來越白,短短時間內,英招竟然把事情說得差不多。


    到現在為止,蘇凝沒發現神廟裏有妖氣,洞洞的母親已經死了。


    蘇凝又問雲景闊,“你怎麽被他們抓到……神廟?”


    神廟兩個字有些燙嘴。


    神廟不是神廟,隻是一個空有神廟名字的半妖半鬼的雕像。


    雲景闊歎了口氣,“說來話長,我接了個任務,我以為我隻要把蔣依維體內的鬼魂抓走就行了。”


    “我剛進入蔣陽村,我就發現了村民們的靈魂很奇怪,他們靈魂散發著淡淡的惡臭味。”


    “很顯然,蔣陽村裏麵的人已經不是人,而是一群披著人皮的惡鬼。”


    “鬼魂有問題,我當然得找當地的無常了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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