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能遷怒,甚至此前都撒過氣了,再任性就太難看了。


    可是看到宇智波斑那穢土轉生的黑白分明的眉眼,過往曾經深深盤踞在心底的悲傷還是慢慢溢了出來。


    多年過去,泉奈經歷了許多,粘稠的憎恨早已鬆動,多了悲傷、悵惘、悔恨等色彩,怒火過後,這些情緒翻湧上來,泉奈最終喟然嘆息道:「我知道,斑哥。」


    他像是在對那位早已不得見的兄長道歉,又像是在強調什麽。


    「我都知道的,哥哥。」


    泉奈閉了閉眼,從門邊走到宇智波斑身邊坐下,下一秒,微涼的手撫在他的臉頰,緊接著後腦勺被摁在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鼻息間是塵土氣息,耳邊卻傳來了哥哥柔和的聲音。


    「泉奈,辛苦你了。」


    泉奈閉上眼,放鬆身體依靠在哥哥懷裏,輕輕嗯了一聲。


    宇智波帶土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眼睛疼。


    似乎是兄友弟恭、溫馨親昵的場景,但將宇智波斑帶入到哥哥裏,再將那個懟天懟地、創得所有人都搖搖欲墜的宇智波泉奈帶入到柔弱小白花的角色裏,宇智波帶土怎麽想怎麽覺得噁心和荒謬。


    於是宇智波帶土惡意滿滿地問:「那麽初代目去哪裏了?斑,你真的將他甩開了?怎麽甩的?教教我唄。」


    宇智波斑慢慢撫摸著弟弟的後背,弟弟乖巧安靜地窩在他懷裏,是活生生的、有溫度、有心跳的弟弟。


    距離他上一次握住弟弟的手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久到他甚至都忘記自己血親兄弟在身邊是什麽感覺了。


    此刻聽到宇智波帶土的質問,宇智波斑全幅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迴答時有些心不在焉,「柱間啊,我騙他迴淨土了。」


    本來閉著眼享受哥哥懷抱的泉奈怔了怔,他支棱起身體,坐直看向宇智波斑:「千手柱間滾迴去了?」


    千手扉間也有些驚異:「大哥迴去了?」


    宇智波帶土同樣震驚,繼而開始幸災樂禍:「天啊,你怎麽送他迴去了?」


    宇智波斑笑了笑,笑容中略顯得意,「扉間在我眼裏留了一個轉寫封印,我利用那個術騙了柱間,讓他以為我自己迴淨土了。」


    隨即宇智波斑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怎麽?你們希望柱間留在現世?若他一心搗亂,會給你們的計劃添加很多麻煩吧?」


    千手扉間臉上的表情空白了幾秒,猛地迴神:「等等,你是說,大哥在你迴淨土後也走了?他、他之前不是還擔憂我們毀滅世界嗎?」


    他留那個印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木葉將宇智波斑送迴淨土,結果……?


    緊接著千手扉間突然想到什麽,他下意識地看向泉奈,並立刻將千歲寶寶塞到泉奈懷裏。


    宇智波斑垂眸,黑色長髮垂落,遮住了他半邊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語氣淡淡:「誰知道呢。」


    泉奈抱著千歲寶寶,手不自覺地用力,直到寶寶發出了咿呀的哭聲,他才反應過來。


    他低下頭,想要遮掩自己的失態,但還是被宇智波斑發現了。


    宇智波斑伸手捧起弟弟的臉頰,微微蹙眉:「泉奈?」


    泉奈扯扯嘴角,不想去看兄長。


    千手扉間磨牙,終焉之穀後初代目很快去世,如今宇智波斑假裝迴淨土,初代目依舊跟了過去。


    饒是這裏的初代目不是千手扉間的兄長,可、可那也是千手柱間啊!


    他忍不住埋汰宇智波斑,「大哥又一次因你迴淨土,你還說和我大哥沒關係?」


    「空空你滿腦子的黃色廢料。」連續被千手扉間質問,宇智波斑的語氣沒那麽溫和了,他嗤笑道:「我和柱間的關係比你想的複雜深厚多了,根本不是情情愛愛可以解釋得通的。


    我騙他怎麽了?誰手段更勝一籌,誰能笑到最後,誰能繼續在天下這張棋盤上任意布局,本身就是我和他博弈的一環。


    哪怕我們實現理想的方式不同,對理想的定義不同,甚至因此分道揚鑣,但我們最終都將抵達同一片至高之地。


    無論我們聯合還是分開,無論我們一生一死還是再度迴到現世,他必將追逐我而來,而我也期待在目的地看到柱間的身影。」


    宇智波斑微微舒展身體,像是中場休憩的雄獅,露出了嗜血而慵懶的笑容。


    「不管你們想做什麽,等計劃推進到一定程度時,柱間必然會再度醒來,倒也不必為柱間迴淨土而慌亂。」


    泉奈:「……」


    他大哥前一秒剛說自己和初代目沒關係,後一秒就得意地表示,他們之間情誼深厚,比愛情都深刻,這這這……


    千手扉間顧不上指責宇智波斑,忙不迭伸手抱住泉奈,將泉奈的臉扣在自己懷裏。


    「不生氣不生氣,你不是早知道他是這種人了嗎?他可是你親哥哥,還能怎麽辦?隻能原諒他啊!你要是實在氣不過,一會拉著斑去沒人的地方再打一架!」


    宇智波斑:「……」


    他驚異地看著這一幕,千手扉間是將泉奈當寶寶哄嗎?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宇智波帶土又被辣到眼睛了,但看到宇智波斑一副天上有豬在飛的詭異表情,又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被創的不是我一個人,這真是太好了。


    「你想多了,斑,扉間這麽說,隻是擔心迴到淨土的初代目找不到你,再被人召喚出來礙事,他最近在教我用屍鬼封盡,將初代目塞進死神肚子裏,就沒人能將他再召喚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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