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去死。」夜清塵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手裏突然被塞進一把匕首,大掌握著他的手腕往前一刺,夜清塵急忙鬆開手,匕首「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你瘋了?!」


    夜清塵有些生氣,這人怎麽比以前更瘋了。


    「隻要你跟我走,想要什麽都可以。」


    包括讓我死。


    聲音冷冽,語氣生硬,說出來的話卻瘋狂偏執。


    夜清塵收起逗弄他的心思,小白貂說的對,這人就是個瘋子!


    「好了,我就是想去換個衣服,你要是不嫌麻煩,就跟著吧。」


    「好。」


    就這樣,夜清塵往他住的院子走,聞人舟拉著他的手腕一步一步的跟著,後麵還有一隻白虎搖頭晃腦。


    沈承恩見人走遠,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撿起地上的匕首,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萬一這小侯爺衝撞了陛下,自己還能求求情,不至於讓故友就此斷了後。


    夜清塵看了眼就算自己換衣服也緊緊盯著他的聞人舟,有些無奈,早知道就不逗他了,比小白貂還好騙。


    聞人舟見他換好衣服,莫名的想要抱一抱他,隨心而動,站起身走過去,一把將人拉進懷裏。


    像是有過千萬年的羈絆,靈魂深處因將人擁入懷而顫慄不止。


    聞人舟饜足的眯了眯眼,將頭埋在夜清塵的脖頸處,語氣不再生硬,低沉的聲音輕聲說:「跟我走,好不好?」


    像是誘哄一般:「我什麽都給你,全都給你,所以,跟我走吧,小清塵…」


    夜清塵知道就算拒絕了也會被打暈帶著,況且他也沒打算拒絕,抬手順了順他的背。


    說:「好。」


    沈承恩緊張的站在院子門口,心中祈禱千萬別出事兒,聽到開門聲,急忙轉身。


    然後,他就看見那位讓眾朝臣包括他,都害怕畏懼的帝王,一手牽著夜清塵,一手拿著個包裹走了出來。


    「陛下,您的匕首。」沈承恩雙手奉上。


    纖細潔白的手指拿過他手裏的匕首,隨後他就聽到一句放到他人身上,足以誅九族的話。


    「聞人舟,這匕首還不錯,哪兒來的?」


    「年幼時自己打的,送給你,不要拒絕,好嗎?」


    似乎是真的害怕被夜清塵拒絕,語氣帶著哄勸。


    夜清塵點點頭,接過聞人舟遞來刀鞘,隨後別在腰間。


    聞人舟滿意的看著自己親手做的東西被夜清塵貼身佩戴,轉頭對沈承恩說話都多了幾分耐心:


    「沈相,永安侯爵位一事你親自去辦,人,朕就帶走了。」


    說罷便牽著夜清塵離開,白虎依舊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麵…


    「恭送陛下。」


    沈承恩站在府門前,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想起夜清塵這幾日對他和沈蔓怡的態度。


    心中明了,他沈府以後隻要不通敵賣國,將會前途無量。


    高深莫測的背著手轉身迴府。


    *


    高越從小就跟隨皇上,看著他從冷宮裏爬出來,看著他韜光養晦、弒父登基,也看著他征戰四方,越來越狠戾殘暴。


    卻從未見過他親近任何人。


    看了眼進進出出忙碌的小太監,高越搖搖頭去了尚衣局。


    「小清塵,你以後就同我一起住這裏,可好?」


    詢問的話,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夜清塵點點頭,開始在寢殿裏外轉悠。


    這裏很大,旁邊有一個偏殿,於是辦完皇上吩咐的事迴來稟報的高越,聽到了更加令他震驚不已的對話。


    「聞人舟,這裏收拾一下給崽崽住。」


    「好…」


    「聞人舟,這幾棵樹中間搭個鞦韆架。」


    「好…」


    「聞人舟,我餓了,也給崽崽拿點吃的…」


    「好…」


    「要熟的啊!」


    「好…」


    高越見兩人逛完寢殿,急忙上前:「陛下,事情已經吩咐下去了,可要奴才去傳膳?」


    聞人舟頷首:「給那隻白虎也準備些食物,要熟的。」


    「是。」


    禦膳房隻知道是皇上要用膳,所以一大桌子菜,並不全是夜清塵喜歡的,但是聞人舟卻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夾的都是合夜清塵胃口的。


    見夜清塵邊吃邊點頭,聞人舟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高越候在一旁,也暗自記下了被用過的菜。


    *


    滿天星辰墜入眼,銀光燦燦若天堂。


    夜清塵靠在門框上看著夜空中的星光。


    這是第五個小世界了,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個小世界,隻是他突然想起一些事,也大概明白他當初為何會這樣做了。


    那個人知曉混陽珠裏還有一個人,期盼了千萬年,等待了千萬年,好不容易自己化形了,卻什麽都不懂,給不了任何迴應,滿腔愛意卻沒有歸處,他,那時肯定很難過吧…


    鼻子堵堵的,眼睛也酸酸的,夜清塵仰頭閉了閉眼,心情有些沉悶。


    聞人舟處理完事走過來,像是感受到他的低落,伸手將人抱進懷裏


    夜清塵仰頭,帶著濃重的鼻音問他:「聞人舟…我是不是來晚了…」是不是也懂得太晚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聞人舟卻聽懂了。


    「不晚,你任何時候來都不晚,隻要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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