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厲:……盯著她不發一言。


    「不會隨便咳嗽兩聲?」過了一會兒,他沒好氣的說。


    連梨眼睛看他,「突然咳嗽,怕看著不像。」


    崔厲輕哼一聲。


    眼神往下瞄了眼她剛剛指的腿,忽地,伸手一碰。


    才碰到連梨就躲。


    可她沒能躲開,因為腰上一拉,她已撞到他懷裏。她嘶一聲,趕緊道:「我掐的用力,您輕些碰,疼的要命。」


    話中有點誇大的成分,不過確實是疼,剛剛被他拉著走進來時還疼呢。


    崔厲嗤聲,「該誇你?下手倒是實誠。」


    現在臉還白著。


    伸手在她臉上一按,皺眉給她臉上按出紅潤的顏色。


    連梨心想還不是要配合他?


    「不裝的像些,別人要看出苗頭。」


    崔厲看著她,這迴倒是沒再說她了。


    隻手指仍舊在她臉上按了下,不緊不慢收迴,「剛剛是想去哪?」


    連梨如實說:「睡前吃的少,剛剛被餓醒了,想找寰葉讓她去拿些東西吃。」


    屋裏她沒看見寰葉身影,不知道她去哪了。


    「餓了?」


    「應恂,去傳膳來。」


    聲音傳出門外。


    應恂聽到,高聲應,「是,大人。」


    ……


    連梨吃飽後漱過口,又睡下了。


    剛剛膳食來時她問過崔厲吃不吃,崔厲看了她一眼,倒也坐下吃了兩口,不過也隻兩口,才嚐了個滋味他又起身去了外麵,之後便是她一人吃著。


    再之後辛貔來了一趟,給她診脈。


    她不由得樂了樂,說了是她不小心掐重了,他倒是還讓辛貔來。


    「連姑娘,您脈象平穩,沒什麽事。」辛貔搭了許久的脈,又再三看過她的臉色,收迴手指道。


    連梨笑,「勞煩您來這一趟了。」


    辛貔擺手,「沒事沒事。」


    他收了脈枕往外走。


    邊走,心裏一哂,無聲失笑。到了外麵,他收了笑,腳步一轉,往陛下此時所在的屋裏去。


    他走到跟前以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低的道:「陛下,那藥中的安神成分確實於連姑娘無礙。」


    「嗯。」


    崔厲淡淡頷首,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接著,目光依舊看著手中的東西。


    這是他從宗昱帶迴來的那個箱子裏翻出來的,是齊弈曾經走私的帳簿,除此之外,那個箱子裏還有少許信件。


    崔厲麵無表情看著,隻這些,就已經足夠定齊弈的死罪了。


    目光瞄了眼那帳本上的鐵器數目,嘴角諷然一勾,崔硯曾經為了斂財,竟是連鐵器也敢和齊弈一起連通私運域外。


    嗬。


    手指涼涼的捏著手中帳本。


    ……


    連梨睡得正好,忽然,她覺得身體一空,嚇了半死。眼皮猛地一抖,慢慢睜開。


    才睜開,身體又一重,重新沾上床榻。


    身側她旁邊的位置,這時躺下崔厲的身形,他身上還帶著水汽,看著是剛沐浴迴來。


    連梨的心跳落迴原地,是他啊。不過,他忙的這麽晚?她望了眼帳外影影綽綽的燭光,忍不住啟聲,「您才忙完?」


    「嗯。」沉冽的聲音應下,旋即,連梨覺得腰上一重,卻是他忽然搭了手臂過來,同時,聽到他身形側向這邊的輕微響動,他的鼻息輕輕唿灑。


    「怎麽醒了。」


    這一聲淡淡的,但平淡中卻有著不難聽出的乏意,連梨抬眸看他一眼,她很少見他聲音中透出疲憊。


    崔厲確實有些乏,處理齊弈那些事,讓他想到了曾經。


    齊弈曾經是崔硯一黨的人,不過他藏的很深,崔硯也一直沒在明麵上與他交集,他那些兄弟一直都以為他是中立一派,隻效忠他那個父皇。


    嗬,崔厲嘴角扯了下。


    若非那迴他破釜沉舟去守陵,他也發現不了齊弈和崔硯有勾結。


    但,好在也為時不晚。


    崔厲閉閉眼,眉眼沉然,周身氣息沉澱。


    「才睡過,睡得不深,所以才醒。」連梨邊答,邊在黑暗中繼續看他。


    他已經閉上了眼。


    閉上眼的他,眉目中冷乏的感覺更濃了。


    上迴他幾乎徹夜通宵她也沒見他神情如此,這迴才是淩晨,他臉上乏色倒是更明顯些。


    她輕輕凝住唿吸,不想吵他,好讓他好好睡一覺。但不想,她以為乏的立馬就要睡過去的人,隔上好半晌卻忽然又出了聲,「還不睡?」


    連梨眨巴眨巴眼睛,他沒睡著?


    正這麽想,他的眼睛已經睜開,蒙著一層懶怠,平平靜靜與她對視。


    連梨忍不住說:「您還沒睡啊?」


    崔厲嗤一下,明明是他先問她,她不答,倒是又問了一模一樣的話。


    手臂一收,原本隻是隨意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一圈,收攏了她的腰靠過來,仍是之前那句話,「怎麽還不睡。」


    目光定定的在看她。


    「睡不著。」在這樣的距離裏,說話時已經與他唿吸相聞。


    連梨答完,目光也看他眼睛,「您看著有些乏,是忙累了?快些睡罷,這幾日趕路本就舟車勞頓,今日您又忙的晚,別熬累了身子。」


    她說時,每一迴氣息都輕輕唿灑,灑在崔厲的唇角。崔厲懶懶凝她,在她話落之時,手一緊,眼睛慢慢闔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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