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色,挺漂亮,應當很襯她的膚色。


    他倒了杯水端進臥室,把沈清央的腦袋從被子裏托出來,餵她喝水。


    沈清央打著哈欠,睏倦中聽到徐行知的手機一直在響,對方顯然催得很緊。


    她含糊不清地呢喃:「現在走嗎?」


    「周五迴來。」徐行知低頭吻掉她唇邊濕潤,「睡醒試試床頭櫃上的項鍊。」


    -


    沈清央壓根沒聽清他後半句話。


    迷迷糊糊睡到八點半,被鬧鍾叫醒時她痛苦地閉上眼,艱難撐起被索取後疲酸的身體,足足過了十分鍾才清醒。


    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沈清央一眼看到床頭櫃的長條形包裝盒。


    打開,是一條紅寶石項鍊。


    她很自覺地試戴,艷紅如血的吊墜襯得皮膚吹彈可破,並不過分隆重,而是恰到好處的點綴。


    拍一張照片發給徐行知,順便提醒他傷口不要碰水。


    之後一周,組裏做年終總結。


    年前最後的工作日,大家都格外懶散,互相分享今年打算怎麽過。


    林竹說:「我是不打算迴老家,否則就我這樣快三十還不結婚的,簡直罪人一個。」


    蔣姝深有同感。


    「清央就不一樣了,已婚人士。」她們倆促狹。


    沈清央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她們倆的打趣,淡然自若。


    人的底線和閾值,果然是會被不斷拉低的。


    周五下班,方琴打來電話說晚上家庭聚餐,讓她順路去接於微一趟。


    沈清央欣然應下,到了地兒按照方琴給的電話撥過去。沒一會兒,於微敲敲她的車窗,笑著打開車門。


    「於微姐。」沈清央把副駕駛座位上的包拿到後麵。


    「麻煩你了,我說可以打車去,方阿姨堅持讓我坐你的車。」


    「不麻煩,我順路。」


    於微補了補口紅,她五官美艷,笑起來搖曳生姿。遞給沈清央一支口紅:「妹妹,送你。上次見麵倉促沒來得及送見麵禮。」


    沈清央推辭不過收下,路上,二人自然而然聊起徐行恪,於微好奇:「我看你們兄妹關係很好,你是很小就住在徐家嗎?」


    「十三歲,大哥沒說過嗎?」


    於微搖頭:「沒有。我隻知道他有個妹妹,一直以為是親妹妹。」


    沈清央彎唇:「也差不多,大哥一直對我很好。」


    於微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車駛入小區,剛停好徐行恪也迴來了。


    看見於微,他短暫皺眉。


    於微走過去挽他的胳膊,眨眨眼:「方阿姨讓我過來的,忘記告訴你了。」


    徐行恪神色平淡:「你注意分寸。」


    沈清央先他們一步進門,去廚房幫方琴的忙。


    方琴邊削雪梨邊隨口問:「行知說他航班八點落地,讓我們不用等他。他又去哪兒出差了?」


    「香港。」


    不假思索的答案,說出口兩人俱是一愣。


    方琴偏身,麵露疑色:「清央……」


    沈清央麻利端上托盤:「我去榨果汁。」


    她心虛,吃飯的時候不敢看方琴,方琴也沒再問。


    晚飯結束,沈清央主動幫忙收拾桌子。


    把椅子推迴去時,有個手機掉到她腳邊。撿起來辨認,是徐行恪的。


    不知道徐行恪送於微有沒有走遠,沈清央連忙追出去。


    鐵門前的路燈壞了,工人還沒來修。沈清央走到銀杏樹旁,忽然聽到前方模糊的交談聲。


    「下次她再讓你過來,你推說有事就行。」


    「為什麽?」於微嗓音慵懶,很有辨識度,「我很喜歡你們家。方阿姨,還有妹妹。」


    「於微。」徐行恪語氣淡淡,暗含警告。


    於微婉笑:「我做得不好嗎?既然是假扮女友,自然要討你家人歡心。」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我覺得不夠。」


    徐行恪失去耐性,皺眉看她。


    於微在夜風中涼笑:「徐行恪,在我麵前就不必裝得道貌岸然了吧。你找我幫忙,到底是為了安家人的心,還是為了斷你自己的念頭?」


    徐行恪眉頭皺得更深:「你在說——」


    話被打斷,於微上前一步,從他外套口袋中翻出皮夾子。


    徐行恪猝不及防,她已經抽出最裏麵的照片,玩味道:「你日日摩挲的這張照片,從前說是親妹妹。隻是不曉得你那『親妹妹』,知不知道你這大哥的心思?」


    徐行恪眸色瞬間變冷,攥住她的手腕。


    於微嗤笑一聲,目光犀利:「徐行恪,你這麽多年不談戀愛不結婚守著她,卻不敢越過雷池一步。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可能永遠困著她。」


    照片猛地被人奪去。


    月色隱約而青白,夜幕沉寂。


    徐行恪將照片歸於原位,冷靜道:「你喝醉了,我送你迴家。」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於微,她冷笑幾聲,抬手狠狠指著眼前男人:「好!徐行恪,你最好能忍一輩子。否則我一封作風檢舉信告到紀委,你就等著完蛋吧!」


    說完,她從徐行恪手裏拽出包帶,轉身就走。


    徐行恪站在原地,於簌簌夜風中沉默。


    身後銀杏樹下忽然傳來細微的動靜,是枯葉被踩碎的聲音。


    他全身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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