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酒師打了個響指:「幫你問問。」


    沒一會兒,他帶來消息,是一位姓陳的先生。


    陳。


    沈清央抿了口橙汁。


    「認識?」喻哲問。


    她搖頭,交際圈裏還真沒有姓陳的朋友。


    二人在酒吧待到十點半,在樂隊唱的幾首歌裏,沈清央點了一杯果酒慢慢喝著。


    結束後,喻哲叫了個代駕,開車先把她送迴家。


    沈清央在車裏算了今晚的帳單,連同自己點的那首歌,一起給喻哲轉了過去。


    道別後下車,看著喻哲的車掉頭,她低頭去摸包夾層的鑰匙開門。


    找不到。


    沈清央清醒幾分,走到路燈下對著翻找。


    包裏的東西不多,無非是紙巾和一些證件,來來迴迴翻了幾遍都沒找到。她心一涼,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最好是忘在辦公室了。


    正想著打電話給誰來幫自己開門,綠茵道上緩緩駛來一輛黑色奔馳,車牌號眼熟。


    車停在離門前不遠的地方,穿著綠的代駕從駕駛座下來,透過窗戶和副駕駛的人說話。


    沈清央等代駕離開後走過去。


    「哥。」


    徐行知靠在座椅裏,聞聲撩了下眸。


    「我鑰匙找不到了,你鑰匙給我用一下,我去開門。」


    他從始至終沒說話,從儲物格中拎出鑰匙遞給她。


    沈清央接過鑰匙去開門,到手的一瞬間她發現不對勁,徐行知的鑰匙上墜著一個小羊掛件,路燈下,和她的一模一樣。


    ……


    她腳步驟停。


    迴眸看了一眼,開完門,沈清央迴到車旁,伸手把鑰匙遞過去。


    徐行知來接。


    她沒鬆手。


    小羊掛件在車窗黑色的分界線上來迴晃動。


    「哥,我的鑰匙是在你那裏嗎?」


    徐行知先鬆了手,靠迴去:「車裏撿到的,原來是你的。」


    這掛件她用了許多年,從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在用,甚至他給她的備註都是小羊的emoji。


    他怎麽會不知道。


    沈清央抿唇,輕聲:「是我不小心落下了,抱歉。」


    他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


    「能還給我嗎?」


    「忘了放哪兒了。」


    「徐行知。」她努力壓著性子。


    車裏的男人唇角微彎:「怎麽不繼續喊哥了?」


    沈清央把小羊掛件拆下來裝迴自己的包裏,彎腰將鑰匙從車窗裏遞進去,低聲:「哥,給我吧。」


    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他掌心溫度很燙,骨節咯著她的肌膚。


    沈清央抽不迴手,睫毛猛地顫了一下。


    「今晚的歌好聽嗎?」徐行知偏過頭來,嗓音輕得像隨夜風落地的梧桐葉。


    他果然在。


    沈清央嗅到他身上酒精混雜菸草的氣息。


    她記得他是不抽菸的。


    「說話。」


    沈清央不吭聲。


    隱隱對峙中,她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麵,音樂聲流淌的酒店,她窩在徐行知懷裏看他寫的那些代碼,運行成功後,她代替筆記本被他抱到圓桌上。


    那些廝混的年少時光,他隨手點開的歌單,雕琢了她後來的音樂偏好。


    皮膚熨帖的力道驟然收緊。


    沈清央在隱約的痛意裏迴神,垂眼輕聲:「一首歌而已,當然是好聽的。」


    「是嗎,那人呢?」


    「什麽人?」


    「喻哲。」


    徐行知垂眼,看著她的眼睛:「或者換句話說,同一首歌跟兩個男人聽,感覺如何?」


    第14章


    ◎要是我反悔了呢◎


    夜風飄過,落針可聞的寂靜。


    徐行知攥著她的手腕,那一握肌膚,細瘦溫熱。


    沈清央低著頭,一言不發。


    良久,徐行知慢慢鬆開她的手,白皙手腕上,指痕深深淺淺。


    「鑰匙在我房間抽屜。」他向後靠,毫無情緒,「自己去拿。」


    -


    心理學上有個實驗叫「白熊效應」。


    越想忘,記憶越深刻。


    沈清央也不記得,那個斯文優異,溫和有禮的徐家哥哥,是什麽時候烙進了她的心裏。


    或許是因為初見時,他過於冷淡的態度;


    又或許是因為,她見識到了他做人的真實底色。


    學校裏,他是聲名遠揚的好學生,提起徐行知三個字,同齡女生無不害羞欽慕,說他真的很好很好。


    成績好,長得好,做人好,樣樣都是無可挑剔的。


    有人說,他拒絕女生的表白,都是口氣溫柔的,會收下對方的情書,再輕言婉拒。


    聽上去,真是無可挑剔的人。


    可沈清央總覺得他性格好冷淡。


    他不怎麽開口同她講話,若非她主動求助,對於她的事,也不會多操心半分。


    至於那些所謂的情書,她從未在家裏看到過。


    「行知哥啊。」裴亦拿逗貓棒逗喵喵的時候,對她問起徐行知做出解答,「他是挺好的,我爸媽都很喜歡他,總讓我向他學習,可是他不大好親近。」


    「太客氣了。」裴亦說,「我總覺得他好疏離,懶得搭理我。」


    是這樣的,接觸多一點的人都感覺得到。


    沈清央肯定自己的感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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