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婉儀剛走進容瓷的辦公室,就是一句劈頭蓋臉的質問。


    “好啊你,一天到晚警告我不許和蘇七月接觸,結果你自己倒是嚴於律人,寬以待己,私下偷偷和蘇七月單獨見麵!”


    容瓷那張冷白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有一雙冷寂的眸壓迫感極強。


    “是她自己突然找過來的,否則,她根本不可能見到我。”


    聞言,薑婉儀愣住了,一臉好奇。


    “七月為什麽突然到這裏來?”


    容瓷鼻腔發出一聲冷嗤,語氣極其諷刺。


    “還能是為了什麽,自然是不滿我們對裴家的行動。”


    薑婉儀瞬間沉默了。


    氣氛忽然就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薑婉儀才鼓起勇氣問出口。


    “那個……關於食堂集體中毒的那些證據,是不是你匿名交給蘇七月的?”


    容瓷的表情明顯不自然,薑婉儀迅速捕捉到了他臉上的異樣。


    “果然就是你吧!?”


    這下徹底破案了。


    薑婉儀的心情一下變化得很激動,一下又變得委屈,鼻子都有些酸澀。


    “我就知道,你不會對姐姐的孩子這麽絕情,你就是不想承認你關心七月對不對?還總是責備我,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想再管七月了呢。”


    薑婉儀吸了吸鼻子,雙手捧心,目光心疼又憐憫。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麽一個心思細膩的人,為了七月,一個人默默在背後承受了這麽多,肯定很辛苦吧!這麽多年沒人理解,我還一直在怪你無情無義……”


    容瓷額角青筋猛跳,抬手摁了摁太陽穴,心情煩躁到了極點,忍住了想要把薑婉儀轟出去的想法。


    “表姐,你夠了。”


    薑婉儀擦了擦眼角沁出來的淚珠,下一秒又眉飛色舞起來。


    “所以,你還是想要把一切告訴七月,對吧,我知道,你還介意她和裴蟄衍的婚姻關係,但是我已經打聽好了,蘇七月早就打算和裴蟄衍離婚,至於那兩個孩子,咱們也可以當做……”


    “我從來沒這麽說過。”


    容瓷的語氣再次冷了下去,薑婉儀臉上的笑僵住了。


    “我這次幫她,是因為她還有用,你剛才說的蘇七月打算和裴蟄衍離婚,這個消息我早就知道!所以我剛才問她,是否願意和我們一起對付裴家,可惜,她的答案是否認的。這說明,不管她有沒有和裴家離婚,她還是會站在那些身負罪惡的世家身旁。”


    薑婉儀紅唇微顫,攥緊了手指。


    “可是,你關心了七月這麽久,又是寫信又是匿名提供證據,你真的能夠放下這些親情嗎?七月之所以站在那些人身邊,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七月善良又有勇氣,她有權利知道自己是誰!”


    容瓷翻文件的手忽地一頓,眉頭輕蹙,抬眸,看向薑婉儀,眉宇間浮現一絲迷惘。


    “寫信?”


    他什麽時候給蘇七月寫過信了?


    薑婉儀愣住。


    顫著唇開口:“就是半年前啊,蘇七月被人陷害,就像這次一樣,突然有人給她提供了證據,後來,七月又收到一封匿名信件,說什麽我看見了她的孩子,也看見了你的孩子……我現在不方便露麵什麽的……”


    越聽下去,容瓷的表情就愈來愈孤疑。


    薑婉儀震驚:“真的不是你?!”


    一時間,容瓷和薑婉儀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奇怪,除了我們,還會有誰知道七月的真實身份,而且,這個人到底關注七月多久了,該不會是想害她吧?”薑婉儀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目前看來,應該不會。”容瓷蹙眉思忖著。


    “姐姐離開人世之前,救助的人不在少數,傾慕和敬佩她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也許,是某人想要報答姐姐的人在暗中保護七月?當然,也不排除他是想要利用七月。”


    “那怎麽辦,這個人到底是敵是友?”


    骨節分明的纖細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思考了一會兒,容瓷作出決定。


    “你繼續守在蘇七月的身邊,想辦法找出這個人,我總感覺,這個人距離蘇七月,恐怕不遠。”


    保護蘇七月的安全,薑婉儀當然求之不得,立刻保證一定順利完成任務。


    容瓷好心提醒。


    “收斂一點自己的情緒,別讓人看出什麽來,這個人現在身份不明,不願意露麵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身份敏感,或者是別有所圖,總之,對於我們的計劃來說,他都是個定時炸彈,你最好小心點。”


    薑婉儀雙手托著下巴,朝著容瓷拋了個眉眼:“哎呦,你放心吧,我的演技如何,你還能不知道?”


    容瓷眉頭蹙緊,嫌惡地扭過頭:“趕緊滾。”


    雲山中級監獄。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進裏麵,守在門口的兩個獄警舉手攔住了去路。


    跟在男人身旁,像是保鏢的短發女人麵無表情地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張罪犯轉移文書,上麵有著典獄長的專屬藍色印章。


    兩名獄警表情一愣,互相看了一眼,似有有些匪夷所思。


    這裏都是要準備分配牢房的重罪犯人,什麽時候有了這種先例?


    猶豫了幾秒,兩個人最終還是讓開了。


    男人和短發女人走進昏暗的牢房,在第三個牢房前站定。


    穿著統一藍色獄服的女人如老鼠般縮在角落裏,身體不停地顫抖,精神像是有點不正常了。


    中年男人用手指敲了敲鐵欄杆,響聲在寂靜的空氣裏格外刺耳。


    被關在裏麵的女人登時一個激靈,猛地扭過頭,微弱的燈光映在臉上,正是楊安安。


    楊安安瞳孔收縮又放大,警惕地盯著打開牢房走進來的男人,身體不停地往後縮。


    中年男人半蹲下來,和楊安安平視,目光中那抹居高臨下的味道揮之不去。


    “可憐……”


    過了幾秒,男人不痛不癢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搖了搖頭,然而,眸中卻並沒有憐憫,很多的是戲謔和嘲弄。


    楊安安麵露疑惑,下意識猜測又是來羞辱自己的人,但現在求生在她心裏才是第一位的。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求求你,讓我出去見見陽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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