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是警方剛剛痕檢的結果,現在還在調查農藥來源,我們進的蔬菜一直都是精挑細選,如果不是我們的原因,那就是派送蔬菜的環節出了什麽問題,裴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們啊!”


    園長和後廚管理人員的態度不可謂不真誠,光是主動解決問題這一點就已經超過很多人了。


    蘇七月心裏是很氣憤,但冤有頭債有主。


    “我暫且相信你們,但究竟是不是上一個環節出的問題,現在還沒有答案,我看你們還是仔細想想,今天後廚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正常的事。”


    幾個人點了點頭,冥思苦想起來。


    “其實……後廚的工作就三點一線,備菜,炒菜,出餐,一般也沒什麽特別的事。”


    蘇七月眼眸眯了眯,目光帶著審視。


    “今天和平常可不一般,來來往往這麽多家長,要是混進一個別的什麽人,偷偷進入後廚,再下毒,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們確定從來沒有離開過廚房嗎?”


    現在裴家和宗老的勢力對抗得這麽厲害,誰知道是不是宗老那邊恐嚇威脅裴蟄衍和她的手段。


    畢竟,齊雲鴻說不定就是宗老派人槍殺的,這些人還有什麽是幹不出來的?


    後廚管理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額頭上冒出冷汗,手已經快要把腦袋扣破。


    “硬要說的話,我們的確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廚房,中途會去上廁所什麽的,但都是廚師之間輪流值班,反正,至少在我站崗的期間,沒有人進來過!”


    裴蟄衍和蘇七月也有同樣的懷疑,但麵上不動聲色。


    “我會派人再調查,你們可以迴去了。”


    幾個人也不敢反駁裴蟄衍的話,趕緊灰溜溜地離開。


    蘇七月看向裴蟄衍。


    “你覺得可能是宗老嗎?”


    裴蟄衍看著那幾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眸中晦暗不明,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調查得仔細一些,不會有壞處。”


    剛才心情有點激動,現在蘇七月慢慢冷靜下來,再仔細思考整件事情的邏輯,其實有很多疑點。


    “宗老真的有必要為了威脅我們,就一次性給幼兒園所有的孩子都投毒嗎?別忘了,這所幼兒園裏麵也有宗老陣營的世家孩子,農藥劑量可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


    看著蘇七月一臉疲憊卻還在努力分析的模樣,裴蟄衍心髒泛起一股疼,忍不住說了句。


    “或許是投毒,或許是意外,在信息不充足之前,一切猜測都是庸人自擾,這不會減輕你強加給自己的負罪感。”


    蘇七月手指掐了掐手掌心的肉,仿佛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痛苦,裴蟄衍的話無形當中給了蘇七月一點安慰。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醫生從病房出來,表示裴翰胃部殘留的食物已經清理幹淨了,但人還有點不清醒。


    好在整個人並沒有什麽大礙,隻要後期再慢慢把殘留的毒素清理幹淨,最多兩個月就能徹底恢複了。


    蘇七月懸在喉嚨的石頭總算落下。


    裴蟄衍本來打算把最信任的張媽叫過來照顧裴翰,然而,蘇七月卻拒絕了。


    “還是不用了,我自己來照顧裴翰就好,說到底這次我也有一定的責任。”


    裴蟄衍知道這是蘇七月想要彌補自己的錯誤,即便裴翰中毒這件事跟她關係並不大。


    “那好吧,幼兒園那邊,我會繼續調查,有了結果,我會告訴你。”


    磁性的嗓音溫和又可靠。


    蘇七月總感覺這段時間,裴蟄衍對她說話的方式似乎溫吞了不少。


    雖然有時候還是會爆發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但現在跟以前相比,穩定多了。


    她和裴蟄衍的交流向來在爭吵中開始,也在爭吵中結束,像現在這樣平靜的交流,蘇七月反而有點不太習慣。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公司不是很忙嗎,這裏有我就行了。”


    裴蟄衍看著蘇七月那張冷漠的側臉,深邃的眸閃過一絲落寞。


    “走了。”


    腳步漸行漸遠,蘇七月這才扭過頭看向那抹頎長的背影。


    “……蘇小姐?”


    醫生從病房出來,卻發現蘇七月盯著走廊不知道在看什麽,叫了她一聲。


    蘇七月迴過神,才意識到自己盯著裴蟄衍離開的方向看了這麽久。


    “怎……怎麽了?”


    醫生把一份文件交到蘇七月的手上。


    “這是食物殘渣檢測報告,裏麵的成分含有機酸,樹脂,有毒蛋白質等物質,確實是農藥才會有的成分,而根據警方那邊的調查,幼兒園附近就有一家買農藥的,在事發之前,的確有賣出一瓶農藥,而現在不是撒農藥的季節。”


    裴蟄衍的私人醫療團隊效率果然快速。


    蘇七月忍不住在心裏感歎了一句。


    她問:“也就是說,大概率是人為的?”


    醫生斟酌了一下用詞:“……隻能說,目前推測是這樣,警方已經朝著這個方向調查了。”


    聽到這些信息,蘇七月心裏並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陰霾更甚。


    既然已經調查到了這個地步,警方不應該查不到是誰買的。


    唯一的可能是,兇手用金錢為誘餌,讓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替他購買,這的確是掩藏身份的好方法。


    裴翰躺在病床上還沒有醒,蘇七月順便去看了看其它中毒的孩子。


    有十幾個暈過去的孩子目前還在搶救,其中有兩個在重症監護室,性命垂危。


    走廊裏充斥著孩子家長的痛哭聲,還有發誓拚盡全力調查的人。


    蘇七月不禁又陷入沉思,甚至懷疑是不是公冶家和容家的一次報複行動。


    晚上的時候,裴翰終於醒了,洗胃的不適感還沒有消散,蘇七月準備了很多開胃的東西,裴翰卻一口也吃不下。


    裴翰虛弱的模樣令蘇七月心疼又愧疚,竟然開始懷念起裴翰張牙舞爪的樣子。


    雖然氣人,但總比現在躺在病床上好。


    “裴翰!”


    蘇七月正想勸著裴翰吃飯,身後卻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楊安安踩著高跟鞋,身上還穿著拍戲的戲服,似乎來得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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