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台追了上去:「對不起先生,隻有小樊總能上去找樊董,煩請您在此等候。」


    樊瑾笑嘻嘻的朝著陳勉揮了揮手,電梯門將陳勉誇張絕望的表情關在了門外。


    「戲多。」樊瑾覺得樊小逸這個表弟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還有事沒事愛給自己加戲。


    電梯上行到35層的過程中,樊瑾的心情是忐忑的。


    上次見到樊振強,也就共處了一頓飯的功夫,期間兩人都沒說過兩句話,全都是林柏苗在唱獨角戲。


    今天算是父子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樊振強的秘書是位男士。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門外等候了。


    「樊少,您來了。樊董還在一個會議上,請您到他的辦公室去等吧。」


    樊瑾應了一聲,推門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樊瑾生前去過一次池瑜的辦公室,像他們這種商業大咖的辦公室就講究一個寬敞闊綽。


    恨不得是全樓最大的一間,才能彰顯他們的地位。


    樊振強的年紀比池瑜大,在裝修上還是偏保守,整體感覺大氣,落地窗俯瞰35層樓下。


    人如螞蟻,車如蟲。


    樊瑾有些緊張,想著一會見到樊振強以後同他說什麽,怎麽開場。


    畢竟在他的生命中,從來沒出現過父親這一角色。


    正在想著,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樊振強帶著老花鏡,一臉倦容的進了屋。


    「你怎麽來了?」


    他的語氣不好,不知道是針對樊小逸,還是剛剛的會議進展的不順利。


    樊瑾停頓了很久,醞釀了很久,終於開口發出了聲音。


    這個單音節的人類從嬰兒時期就最容易發出的音——


    「爸。」


    但就一個字,竟讓他渾身冒汗。


    樊振強微微一怔,嘆了口氣:「坐吧。」


    樊瑾坐在了樊振強對麵,細看下來,他確實顯老了。


    不論是自己還是樊小逸,其實都長得很像他。


    樊振強摘掉了眼鏡,正好看到樊瑾打量著他,他問道:「怎麽?不認識了。」


    「爸,你要注意身體。」這句話說出來,樊瑾都有些意外,沒想到憋了這麽久,竟然說了這麽一句。


    這句平常的關心卻讓樊振強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就你那個媽巴不得我早點死呢!別跟這兒假惺惺的!沒事就給我滾!」


    樊振強的反應,讓樊瑾笑了笑。


    這一笑給樊振強笑愣了。


    樊振強的大怒反而讓樊瑾不緊張了。


    樊家,都是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世間難得幾人能像樊瑾這樣活的通透的。


    他靠在了皮質轉椅的椅背上,狀態鬆弛,語調輕鬆:「你們這……到底是多畸形的家庭關係啊,我是真的在關心你。」


    樊振強緊皺著眉,他今天有點摸不準樊小逸的脈。


    樊瑾勸他:「別緊張啊爸,我沒別的意思,今天我來找你,就是為了跟你確定一件事。」


    「什麽事。」


    「樊瑾是不是我哥?」


    樊瑾輕輕鬆鬆的問了這個問題,樊振強直接站了起來。


    他的震驚,同樊瑾跟林柏苗說完類似的話時一模一樣。


    「行了,看來你拿了樊瑾的臍帶血以後,去做了親子鑑定。怎麽樣?後悔麽?」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都能知道的事,我怎麽就不能知道。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爸,我要將林柏苗的一切罪行,告訴全世界,還我那枉死的哥哥清白。」


    這次的父子坦誠局,樊瑾很滿意。


    他也終於知道了樊振強為什麽長久以來都不迴家的原因。


    樊振強其實早就知道林柏苗和李樂之間不幹淨的關係。


    而且他早就後悔了。


    孔束蘭懷孕期間,樊振強對她照顧有加,但實在因為孔束蘭的身體虛弱,在長達十個月的時間裏兩人都不曾同房。


    正值壯年的樊振強沒有經受住誘惑,同林柏苗發生了關係,但那次以後,他就斷了同林柏苗的聯繫。


    後來,孔束蘭在生產中出事,同時失去了妻子與孩子讓樊振強大受打擊,就在他悲痛萬分的時候,林柏苗來找他,並且告訴他懷了他的孩子。


    他的世界重燃希望,並本著負責任的原則把林柏苗娶迴了家。


    誰知道沒過多久孩子就掉了。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林柏苗在騙你的?」


    「她懷了你之後。」


    林柏苗再次懷孕以後,樊振強格外在意自己的這個孩子。


    他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不能再允許這個孩子有任何閃失。


    於是,他決定帶著林柏苗去更高級的私立醫院檢查。


    也是在那個醫院他才知道,林柏苗沒有流產史,她是頭一胎,初孕。


    咚!


    樊振強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


    「那個女人一直在騙我,甚至連束蘭都是她和她那個狼心狗肺的爹害死的!我的大兒子,他竟然一直都活著,直到他死!我才知道他是我的孩子。」


    樊振強的眼睛濕潤了。


    樊瑾冷笑一聲,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支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以一種接近審判的姿態,一字一句的同樊振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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