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也站在雪中,頭頂上肩膀上落下了不少雪花。德妃站著地方有個宮女在邊上打傘。


    任她細細的打量浣兒,婉兒也不擔心她會看出什麽破綻。


    終於,德妃鬆口了,“這件事即便是本宮宮女的不對,貴妃娘娘這樣做也太過專製了,你們的人參湯沒有喝到,本宮的燕窩粥也沒有,這就算扯平了。如果這個宮女還沒死的話,請把她交迴給本宮。”


    婉兒行了禮,未吱聲應下。


    站了一會自討個沒趣,德妃便帶著人走了。


    等到宮門重新關上之後,婉兒趕緊拉著浣兒離開,到了宮女的住處換衣服,擦頭發。


    剛穿好幹淨的衣服卸了臉上那些妝容,采蓮就端著薑湯進來:“沒事吧?趕緊喝些薑湯取暖,主子特地讓廚房煎好送來的。”


    浣兒受寵若驚的接過,捧在手掌心遲遲未喝。


    采蓮催促道:“浣兒趕緊喝啊,遲了風寒入體就麻煩了。”


    再三催促下,浣兒才將碗中的薑茶喝完。


    婉兒將住處簡單的安排好,跟她道:“浣兒暫時住在這裏,以後你就在後院休息先。不用但心,其他事情娘娘都會安排好的。”


    浣兒感激的看著采蓮和婉兒,心情很是複雜。從進來華顏宮起,她們就為了救下她,耗費那麽多功夫,就為了她一個你情我願被利用的小宮女!


    采蓮和婉兒對視一笑,因為都要迴去服侍主子的,她們將傷藥放下之後便離開。


    迴去寢殿,經過這麽一折騰,天色也昏暗下來。


    那些奴才將所謂的刑具通通收好,華顏宮一幅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氛圍。


    而後宮開始了風言風語。


    淑妃在得知德妃安然無恙迴到宮殿之後,心裏也有些疑慮。貴妃真的隻是為了懲罰那個衝撞他的宮女?沒有其他的預謀?


    簡直是不符合她對貴妃的認知,她覺得貴妃是那種看似和氣,卻隨時可以咬你一口的人。


    這件事已經傳到了皇太後和皇上的耳裏,皇上的眼線到底是比皇太後的多。還沒有讓皇太後反應過來的時候,夜無雙已經下令禁足的這德妃三天。


    孫公公去德顏宮傳旨離開後,德妃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連一句為什麽都沒有來得及問出,孫公公就已經離開了她的宮殿。


    整個後宮的局勢又有了新的變化,雖然是淑妃掌權,但還是貴妃娘娘比較有威信。貴妃娘娘私自處罰一個宮女,皇上說都沒說,直接給了德妃禁足,這個不就是擺明了偏袒貴妃?


    誠然不是,夜無雙所知的版本是這樣的。德妃的宮女囂張跋扈,頂撞了納蘭蘭兒,納蘭蘭兒一看這個宮女態度實在是不行,便留她下來好教誨,哪知德妃不依,還帶了奴才去華顏宮鬧事,這一行為直接藐視了夜無雙之前所下達的口諭!


    德妃這不把皇上口諭當迴事的行為顯然是藐視天威,念在初犯,故隻禁足了三天。


    淑妃知道後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那個笑容顯得有些危險。


    納蘭蘭兒更是不知道皇上會直接禁足的德妃,這個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傍晚,夜無雙抽時間來華顏宮,宮內還是和以往一樣,沒有看出哪裏異樣。


    他徑直來到寢殿,看著納蘭蘭兒躺在病床上看書的恬靜模樣,忍不住放慢腳步不打擾。


    雖然夜無雙經常來華顏宮都沒有提前讓人通知,但是納蘭蘭兒已經熟知他來的時間點。


    此時也隻是翻了一頁紙張就察覺到皇上來了,抬頭望去,正好看見他站在十步之外。


    忍不住淺笑:“皇上,您來了。”


    夜無雙上前將她手中的書籍抽了出來,然後順勢在她的床邊坐下,翻著那本書籍問道:“今天感覺身體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納蘭蘭兒觀察著夜無雙的神色,借此揣摩他的半分心思,他雖然跟平時一樣問著,可這後宮下午鬧那麽大的事情,皇上怎麽可能不知道?


    多半是等著她自動跟他匯報罷了。


    她剛想坐起來,手撐著床板還沒有用力,肩膀上就有一隻手將她按下去。“好好說話,亂動什麽。”


    納蘭蘭兒憂愁,皇上明顯是生氣了。


    “皇上,今天有件事忘記跟您說,因為下午剛睡醒來,婉兒去禦膳房取湯汁的時候,和德妃娘娘的宮女發生了爭執。臣妾心情焦躁不小心把人給留了下來。”


    夜無雙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神情還是冷冷的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麽。


    納蘭蘭兒真以為讓皇上信了她杖責宮女的話,雖然他懲罰了德妃,並不代表他不生她的氣啊!


    “采蓮,將德妃的那個宮女帶上來。”


    門口的采蓮突然聽見主子要帶浣兒上來,還是當著皇上的麵,不知道所為何事,心中也開始緊張起來。


    急匆匆的趕去宮女的住處,將躺在床上的浣兒一頓穿衣亂塞,中途就說了一句,娘娘讓你去麵聖。


    突如其來的消息,浣兒被帶上來,滿是害怕的朝皇上和貴妃娘娘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見過貴妃娘娘。”


    那個臉色紅潤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像是受過責罰的。


    看的夜無雙更是火冒三丈。


    納蘭蘭兒又不敢亂動,看見皇上越發陰沉的模樣,趕緊招手讓采蓮帶著浣兒下去。


    夜無雙盯著浣兒走路的步伐,其他宮人說貴妃責罰德妃的宮女用上了板子,可是看著那個宮女的樣子,眼瞎的才會認為對方挨了板子!


    浣兒就這麽被采蓮拉著來,拉著走,隻行了個禮。更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寢殿裏,納蘭蘭兒看著夜無雙,夜無雙也在看著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看著對方可憐兮兮的眼神,夜無雙率先敗下陣來道:“你以為朕為何生氣?”


    “是……聽說了臣妾處罰了宮女?皇上,臣妾沒有懲罰德妃的宮女,隻是下午她出言不遜,所以故意留她下來,耳聽目染想磨磨她的性子。這……”


    她想著還能說些什麽挽救一下,果然在怎麽考慮周全都會有漏洞。


    夜無雙已經被她的愛妃蠢哭,“你認為朕是因為這個跟你生氣?”


    納蘭蘭兒啞口無言,難道不是?她還做了其他事?


    夜無雙問她:“你為什麽不懲罰剛才的那個宮女?所有事情朕都了解完了,她這麽大逆不道,你還想養著她?”


    納蘭蘭兒瞪大了眼睛,她從來沒有考慮到皇上生氣的理由,竟然是問她為什麽不處罰宮女。


    看著床榻之人那副震驚的樣子,夜無雙心疼的伸手觸摸她的臉頰,“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你是整個後宮最高位的貴妃娘娘,卻不敢處罰一個宮女?朕寧願你跟外麵傳的一樣,將那個宮女打了三十大板。”


    納蘭蘭兒幽幽的望著他,雖然表情可憐,心裏卻明白得很,要是她真的變成隨意打人的妃嬪,她的寵愛也就到頭了。帝皇的感情不敢完全的托付,有過兩次冷宮的經驗也是怕了。


    夜無雙才不管她可憐兮兮的神情,隻道:“以後要強勢一點,朕已經的禁足德妃,她教出這樣的宮女也是無能。那個宮女等下交給司法部處理了吧。”


    納蘭蘭兒聽著夜無雙的話,心中簡直震驚,她保下來的宮女,皇上送迴司法部!那還有命嗎?


    帶上一絲懇求道:“皇上冷靜,這個宮女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剛才您不是看見了嗎?挺溫順的。”


    “那是看朕在這裏吧。”夜無雙斜睨了她真相了。


    納蘭蘭兒安慰自己不要急,鎮定道:“最近皇太後的壽辰快到了,不宜將事情鬧大,何況這個宮女好歹是德妃身邊的,皇上直接將人送給司法部給歿了,得嚇著德妃。將人留在臣妾這裏,還能說是管教管教,麵上好看一些。”


    聽著這麽大一串道理,夜無雙也是歎了口氣,他哪用顧忌這麽多。“朕是不知道蘭兒想做什麽,但是心太善被人欺,留她下來也行,全憑你意思。”


    “謝謝皇上,臣妾就是覺得她罪不該死。”


    夜無雙揉了揉她的額頭,沒有再多說什麽,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需不需要派多一些奴才過來侍候?”


    納蘭蘭兒幹笑著伸出手數了數,她的宮中其實已經比其他宮的奴才多了不少。再加人怨念是有多大。


    她趕緊搖了搖頭,夜無雙遺憾的作罷。


    德顏宮中,沒有了浣兒的順毛,德妃這三天都隻能呆在宮殿中發脾氣,不能摔茶具,除了扔枕頭被褥,剩下的也就是體罰宮女了。


    德顏宮的宮女除了臉上和手上沒有傷痕,衣服下的身體早已青紫交叉。


    曾經被開水燙過的宮女,感受到浣兒不在的夜晚,宮殿更像個魔鬼窟。能做的隻有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聽著主殿主子打人的悶哼聲。


    她們被打的時候都不能喊出來,順從的就緊咬住的下唇,不順從的就用布塞嘴裏。


    迴想起自己被脫開鞋子,強迫將腳按進開水中的畫麵,那種灼熱火辣的燙傷感再現,全身都忍不住顫抖,這個宮殿呆不下去了,浣兒明明說過貴妃是和別人不一樣的人,她不信浣兒被杖責了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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